戚故手中的这个义脑建模其实并不完全,义脑是个难题,很多人费尽心思都没能攻破,如果戚故这样轻松就能解决,那他就是人体工程界的神了。

但他走了个“捷径”——他做出了一个假设,如果只考虑到治疗生长病的话,义脑或许不需要建立过于完善的模块,只需要做出关系到生长病部分的其中一个模块,将其植入人脑中发挥作用,而不是做出完整的义脑完全取代人脑。

因此他编写了一个简化版的代码,但万变不离其宗,如果这个单一模块能够研发成功,那么接下来攻破整个义脑也只是时间问题。

最要紧的是眼下的这个建模对于生长病的治疗有没有作用。

戚故眼中一黯。

他想到一个人——徐明明。

在董芸治疗失败之后,他其实已经有了放弃的心思,但紧接着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徐明明感染了生长病,异常生长的器官是右眼。

在戚故因胃出血住院期间,徐明明手术摘除了右眼,但随后就在左眼和鼻腔发现了轻微的病变。

发生在头部的病变十分棘手,目前的义眼只能起到装饰作用而不能真正的看见东西,如果再摘除徐明明的左眼,那他就会变成一个瞎子。

但如果不摘除,眼球会随着病变而坏死,甚至还可能波及大脑。

戚故听说徐明明拒绝了摘除左眼的治疗方案,选择了保守治疗。如果控制得好的话,或许能有数月到数年的时间,得看过度生长的速度。

他点下了确认导出,心脏罕见地狂跳起来。

建模导出需要时间,甚至不比建模过程快多少,戚故看着进度条,第一次紧张了起来。

进度条吭哧吭哧爬到一半的时候,戚故冲了杯热牛奶,双手捧着陶瓷杯去楼下实验室转了一圈,顺手检查了一下法莱病毒今日的实验数据。

黑成岩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戚故指导的方法他一听就能领悟,法莱病毒的数据做得细致,整个实验已经接近尾声了。

戚故尝了一口热牛奶,靠在工作台边提示黑成岩:“问过溯源工作组那边的进度吗?”

“问过,”黑成岩有些疑惑地把溯源报告调出来,“我做过对比了。”

戚故在工作台上抓起一支笔,用笔屁股点了点黑成岩实验数据里的一条比对分析:“既然有溯源报告,为什么不跟疑似发源地的其他菌株做一个对比,而是跟目前主要流行的菌株做对比?”

戚故当然知道他看过溯源报告,因为自己也看过,邮件还是黑成岩转发过来的。

溯源工作组的初步判断,法莱来自于莱茵星,是通过星舰上的乘客传播至首都星的,最初感染的患者早已死亡。由于他独居且刚刚辞去莱茵星的工作,因此没人发现,工作组前往家中时人已经死亡多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