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时节,长江上的风浪倒是并未因为霜冻而平息,反而更让人在跨江之行的船上,更觉长江天险的可怖。

戚寻负手而立站在船头,天水神功对江潮的压制,让这艘自然也与陈顼没什么牵扯,更没有额外派遣个船夫来协助的船行得格外稳当。

宋缺自然不会漏看这个特别的情况。

但他连戚寻的剑法都没试探出个极限,加上不宜交浅言深这个话,还是在他拒绝继续就北周形式发表自己的看法的时候说出来的,更没有了这个问询深入的理由。

他同样还挺想问问的就是狄飞惊的情况。

那日在别院之中,宋缺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戚寻到底是为何要将他找来,以及那刀剑对峙的一战,直到对方现在像是个任劳任怨的船夫,这才被他留意到这种特殊的状态。

他忽然想起前两日闲聊的时候戚寻说起,她是自岭南而过的。

宋缺虽不敢说跑遍了岭南自东向西的全部地方,对此地的有些个本事偏门的总还是有些了解的,就这点上来说,她所说自己的来历或许并不是个瞎话。

“此行往长安千里之遥,戚姑娘既然不与各方势力有所牵扯,与南陈这位官家也只不过是见了两面的交情,何必为他做到这一步。”

宋缺抱着乌刀朝着江面望去。

江水在船前的平静也不能改变这冬日萧索,实在不是个千里奔袭救人的好时节。

“宋公子允诺一并前去,总不会是因为被打服的。”戚寻一副他既然也有小心思,便也不能怪她有事不说全乎的说法,让宋缺又的确不好再问下去。

他刚想着岔开话题算了,免得总是在这个交谈中被动得很,忽然听到戚寻又开了口,“且慢

,你算我们去长安的距离做什么?谁跟你说我们是先去长安救人?”

“……?”难道不是吗?

宋缺陡然意识到,戚寻在先前离开太极殿的时候所说的什么她救人自有章法,好像并不是一句随便说来听听的话。

又见她侧过头来用一种调侃的目光看了过来,“直入长安的话……宋公子难道觉得自己长得很低调?”

“不是音调高低的低调,我说的话可能难理解了一点,我的意思是,宋公子觉得以你我二人外加上我这个跟班的形貌,倘若如此直白地抵达长安周边,会不被人专门关注,遭到特别的戒备吗?”

“……”宋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对他人外貌的吹捧和对自己的自吹自擂,说的如此直白且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