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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不觉心头一暖,她失去薄太后的庇护许久,在受尽磋磨的上一世,早已忘了自己神采飞扬、明媚如春水的模样。现在,她要把一切都找回来,不再担忧未来如何,不再顾虑旁人如何,只要好好的活着。

痛痛快快的活一场。

她粲然一笑,道:“沉鱼明白了。”

薄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道:“明白了?”

“明白了。”

“那哀家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嫁到宫里来?”

“我……”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你该问的,是你自己的心。”薄太后说着,戳了戳她的心口,道:“今日宴席之上,恒之、言之、行之都说愿意娶你,那你呢?你想嫁谁?”

沉鱼坦然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绝不会嫁给傅言之。”

薄太后道:“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言之吗?”

沉鱼道:“你若无情我便休,他既然心里没我,我也不要喜欢他了。外祖母,我不要强求,不要旁人怜悯,更不要我的夫君是因为权势、地位才娶我。”

薄太后轻笑一声,道:“拿得起放得下,你能看清这一点,倒是比大多数小女娘强多了。那行之呢?他是庶出,才没什么野心,等将来封个闲散王爷,便不必拘在皇宫之中了,乐得逍遥自在,如何?”

“我只当行之是亲人,是挚友,却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薄太后点点头,道:“那恒之呢?你也只当他是兄长吗?”

“我……”

“恒之虽性子乖张,却有一颗赤诚之心。哀家瞧着,他眼里心里都是你,是把你当眼珠子一般疼惜的。而你,哀家看得出来,你心里也是有他的。否则,凭着恒之将来所要承担的责任,哀家也不舍得把你嫁给他。哀家知道,那个位置虽高,却极苦,可若是你们两个能彼此真心相待,也许那条路也就没那么苦了。”

沉鱼没说话,只是垂着眸,脑袋里激烈的思索着。

我心里有傅恒之?!我怎么不知道?

“行了,你回去罢。明日还要上晨课,莫不可逃课了。今日周太傅又来与哀家哭诉过了,哀家听得脑仁疼,若是他明日再来,哀家也扛不住了。”

“是。”沉鱼答应着,起身走了出去。

沉鱼几乎是一夜未眠,翌日一早便顶着一副黑眼圈坐在了德阳殿里。

周太傅瞧着她的模样自然感受不到半分欣慰,反而气得别过头去,整堂课都没多看她一眼。

昨日宴席上傅恒之等三人都说了要娶她,不消半个时辰,整个宫里便都传开了。因此,今日众人瞧着他们四个的目光便格外诡异,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议论,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周姒低着头,独自一个人坐在最前面,连周太傅与她说话,她都是神色淡然,提不起什么精神来似的。

而傅言之和傅行之就更别说,一整日都未见他们抬起头来过。只有傅恒之依旧如往常一般,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丝毫不怕旁人议论,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的转过身子来与沉鱼说话,好像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心悦沉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