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玉京至青州的一条阳关路上,两个青年骑士顶着烈日,正自赶路。

那两匹马一身烟尘,不知赶了多少路程。然马上的二人均是身形挺拨,并无疲惫之态。左手边的青年二十七八岁左右,眉宇端正英俊,颇有军人气度。除一柄腰刀外,他身上别无长物。

右手边的青年年纪更轻,不过二十出头年纪,一眼看去,那青年身形高挑,一袭白衣,一双眼真如明珠秋水一般,面貌生得极是俊美,惟其双唇削薄,神色冷峻,未免给人难以接近之感。

这二人皆是军官,在当朝年轻一代将领中颇负盛名。左手边骑士姓何名琛,原是朝中定国将军陈玉辉身边副官,后来陈玉辉为玉京杀手清明雨所杀,那时何琛位微人轻,却终为陈将军报了大仇,一时间传为佳话。

右手边骑士名叫江澄,其父江涉为当年救国功臣,封爵清远侯,亲姊江陵则曾任禁军统领,一手训练出的忘归箭队天下闻名,当年征讨玉京叛贼时立过大功。江澄家世渊源,却与平民出身的何琛大不相同。

二人名声虽然并称一时,但一在江南大营,一则驻守北疆,少有来往。方才偶然在官道相逢,何琛便先自拱手笑道:“江统领,未想在这里见面,实乃幸事!这次奉石太师之命同往青州,你我二人须得通力合作,今后也请江统领多多照应。”

这几句话说过,按理江澄也应客套几句,但江澄甚至未向他这边看过一眼,便似眼里根本无这个人一样。

何琛不解,他为人正直坦诚,心道:莫非我方才说话,他未曾听清?便又重复了一次。却只见江澄神态如旧,并无与他攀谈之意。

何琛又想,或者此人不喜与他人交谈。便不再多说甚么。

但通往青州的官道只此一条,二人并骑而行了一段,江澄眼中容不得他人,何琛却觉毕竟份属同袍,不言不语总是不妥,又开口道,“这次前往青州,不知太师究竟有何要事?”

这句话便不完全是寒暄了,此次石太师将他调出江南大营,连职务都一并有人顶替,却又未说明到青州究竟有何要事,疑惑也是当然。

江澄策马自顾前行,竟是一副不屑回答之态。

何琛愕然,又道,“前些时日京中纷纷传言朝中似有征讨戎族之意,若如此,理应调我们去北疆,为何派我们去青州?”

江澄总算开了金口,一双眼看的却仍是前方,语气颇冷,“朝中确要征讨戎族。”

何琛一惊,“果真如此?”

江澄并未回答,何琛续道:“此刻攻打戎族……恐非最佳时机,此刻朝中将星凋零,中级军官中虽有出众人才,但并无可统领全军的大将。且若攻打戎族,西域罗天堡是必经之路,据闻这一任堡主介花弧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只怕不易应付……”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江澄忽冷冷一笑:“若时机成熟,攻打戎族便是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