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若这英雄出自北州,若这英雄原本就是北州年轻一代将领中的佼佼者,若这英雄还是北州最底层士卒出身——还有比这更符合众人期待的传奇么?
李弼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望楼。
望楼之上,郭昭无意识地伸手按住了栏杆。
此前他站得笔直,根本不需要扶着什么,但这一刻,他却忍不住要扶住栏杆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楼下,看着赵和,与赵和目光相对。
身为北州的最高将领和实际统治者,他的消息比别人要灵通得多。外围石堡为什么会被犬戎人一一拔除,犬戎人为何会突然出兵……这背后的原因,他都有所知。
现在赵和将他知道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这就让他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之中。
立下如此大功的李弼等人,值不值得他下楼相迎呢?
可以说,若没有摧毁犬戎人的炮车,以石河关天险,也未必能久守。摧毁炮车那一役,在某种程度上挽救了北州。这等功劳,莫说下楼相迎,就是出城相迎都是应当的。
否则,必令英雄心寒,壮士志短,民众失望。
但他就此下楼,去迎的除了李弼等英雄,还有赵和。
毕竟这位大秦使者,是将自己与北州的新英雄们绑在了一处。
郭昭心中非常挣扎,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七年前,那个时候他要做选择,究竟是继续东退回到大秦,还是转而西进摆脱犬戎。
当初他瞬间就做出了选择,但现在,他却迟迟未能做决定。
他心里浮现出许多念头,这些念头纠缠在一起,让他犹豫不决。
然后他看到赵和又微微一笑。
“李弼亲带精锐死士,突袭犬戎人的工匠山谷,将其炮车匠人截杀殆尽,一年之内,犬戎人再无炮车可用。”赵和再度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