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顺势看去,见灶上摆着一捆扎好的药草。在他余光里,丰盈的柔唇缓缓抿起,聚成两片薄薄的朱色,显得左右为难。
至此,他心间明了,料想阿萝是在担心防疫之事。
他听她说过,翼州防疫要兼顾内服与外治。如今外治熏香已毕,待内服煎药制成,还需分发给城内百姓,免不了与越人接触。
她才有过如此遭遇,不愿再同人来往,也情有可原。
魏玘按下心绪,捏了捏阿萝的雪颊。
“别怕。”他低声道,“你只管煎药便是。至于分发,大可如从前那般。”
如从前那般,即是由燕南军代劳,不让阿萝出面。在他看来,这是保护她的万全之策。
阿萝仰着脸儿,眯眸不答,似乎陷入思索。
魏玘不催,只垂目瞰她,描摹她清丽的五官,越发觉她娇憨可爱,像只温驯、乖巧的猫儿。
可阿萝终归不是猫儿。
她非但不温驯、不乖巧,还要咬魏玘一口——
“我想自己去。”
魏玘一怔,旋即拧蹙眉关。
阿萝的答案总是超乎他预料,可无需她多言,他已猜出她意图,是要借防疫之行,向越族表露善意,勉力化解两族的隔阂。
只是这件事,并非真如她所想那般简单。饶是她医术高明、博施济众,仅凭出身巫族这一点,足以招来越人猜忌、质疑她居心不良。
况且,他已为她作过盘算,只待二人回京、依计行事,便能替她博得越帝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