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陛下生性多疑,当年就连自己的亲生姐妹怀王都防着,楚御琴初被认回皇家觐见那日,她还谨慎到吩咐周围的侍女手中藏刀,生怕她这个来路不明的侄女存了别样的心思。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宣一个外人到自己的寝殿去?既然她有意要宣,多半是在示好,以表信重。
“蒋参军的事,祈王是否处置过快了?”青鸾帝见到楚御琴,开门见山便是一句。
楚御琴道:“杀蒋氏是当时情势所迫,不得不下杀手,韩氏乃自戕,不过事情的前因后果臣已悉数探查清楚。”
她一句话将自己的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又称自己查案有功,青鸾帝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楚御琴但笑不语。
她这个捡来的侄女倒是比悯王口齿伶俐多了,呈上来的奏折也是清楚明白,几句话就将事情讲得清清楚楚,可比朝中许多词藻考究繁荣的文官写的好看多了。
“这样隐秘不为人知的事,祈王是如何查探到的?”
楚御琴抬眸,“陛下似乎并不关心案件本身?罪魁祸首藏身司天监,即便如此,陛下也不关心吗?”
青鸾帝道:“司天监来往人数繁多,光是监正收的门徒都有上百,何况那蒋氏并不知晓其人面貌,人又已经死了,如何查得?若是兴师动众调查一番,难免惹得民心动荡,不若就此轻轻揭过罢。”
楚御琴笑了一声,凉丝丝的,原来身居高位的这个,也不关心她的子民呢。
“自然全凭陛下做主。”
青鸾帝见她识趣,进而道:“悯王性子敦厚古板,从容不阿,朕命她掌管国库与内库,多年来未有错处,朕关你才思敏捷、口齿伶俐,可愿替朕接管刑狱司?”
楚御琴回禀道:“承蒙陛下看重,臣自当不负圣恩。”
青鸾帝见她不卑不亢,对其秉性又赞许了几分,不免提点一句:“太女也在刑狱司,届时你二人不免要碰见,都是同龄人,若能在一处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好的。”
“臣知晓了。”楚御琴道。
天下人皆知当今太女仁德太过,心肠太软,青鸾帝特送她去刑狱司磨练心性,却不知效果究竟如何。
离宫之后,楚御琴骑马回府,途经玉坊却又看见那个灰扑扑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着,她哼笑一声,将马匹交由黑衣卫看管,自己从一条小巷拐进绸缎铺的后门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