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博芙不去看费奥多尔，只是低着头轻哼一声。

她虽然很崇拜——至少是曾经很崇拜费奥多尔， 但是她觉得费奥多尔惹事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玛奇玛这样棘手的人物他也能精准地招惹到，在倒霉方面可以说得上是专家人物了。

“这个只有你知道了。”

费奥多尔直觉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这样一来， 他的线索就更多了。

只是那里是地狱……

费奥多尔想起了安东尼给他写的信。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第一个应该杀的人就是你。”安东尼用聊天一般的口气和玛奇玛说道。

放到很多年前， 他大概是想不到自己居然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杀死一个人。

玛奇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安东尼， 她看上去也很平静，作为一个恶魔， 她对于这样的言语威胁并没有什么感觉：“其实你现在杀我也是可以的……试着刷新一个你所喜欢的支配恶魔？”

“我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安东尼握紧了拳头， 觉得她这么说简直是在侮辱他。

“这么说也不知道别的恶魔会不会同意。”玛奇玛有恃无恐地说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毕竟只有我才能和你聊费奥多尔， 如果杀掉我的话，我的记忆大概率会重置，你也没有可以聊天的人了。”

安东尼有点哑口无言。

是这样的吗？

他只是直觉不太想对玛奇玛动手。

正是因为确认了这一点，玛奇玛才能在安东尼面前肆无忌惮。

因为这个虚伪的人类不肯承认他还是想要和费奥多尔见面，即使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原谅他，但是感情上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擅长自欺欺人的安东尼无果真的想要断绝自己对费奥多尔的所有念头的话，就干脆杀掉她还有销毁他身上所有东西。

地狱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能够更换的衣服，但是安东尼就坚持穿着这一件。

玛奇玛看着安东尼，但是安东尼像是僵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你真的那么痛苦的话，不如把选择权交给我怎么样？”玛奇玛靠近安东尼，“我替你做决定。主人所做出的决定就应该由主人为之负责，罪恶是落不到你的身上的。”

这个提议充满了诱惑力。

就像是人类杀人不应该责怪武器一样。

安东尼真的心动了片刻，但是还是冷下脸说：“你要走就赶紧走。”

心动归心动，但是把自己的归属权交到别人身上实在是过于不明智，甚至是愚蠢的决定。玛奇玛可能会下达一些安东尼高兴的事情，但是如果是让安东尼抗拒的事情呢？

而且人类不是没有生命的武器，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拿人类比作武器并不是恰当的选择。

“对了，你恨费奥多尔吗？”玛奇玛又问道。

“你……真的指望我这个人类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吧？”安东尼攥紧了拳头。

如果恶魔真的不害怕死就不会害怕他了。

玛奇玛真的走了。

她只是想要戏弄一下安东尼，安东尼对费奥多尔真的很忠诚，她之前也没有合适的铺垫，所以安东尼会拒绝她的提议实在是太合理了。

不远处的草丛窸窣地响了一下。

玛奇玛扭头看过去，她似乎看到了只毛绒绒的白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