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一个外国人,至少混血三代了,要不是为了她,也没有那么久滞留在国内的必要。
林池本该如释重负才对,但她呆呆地看着那一纸文书,再看看吃到一半的早饭,竟然犹豫了。
被资本家的糖衣炮弹诱惑了许久,她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舍不得丰富精彩的一日三餐,舍不得
奢华宽敞的大床(),也有点舍不得夜夜陪自己入眠的那个人。
惯性罢了。林池如是告诉自己▅[,然后飞快地把早饭通通吃完,心里想着这是最后一顿豪华早餐了,又吃出了几分悲凉的感觉。
吃完东西一下床,她一看自己的行李箱都已经整齐摆在衣帽间了。
很好,姜佑要赶她走,这效率非常高,连夜替她把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林池环视一圈,没在外面看见什么自己的私人用品,也懒得再翻拣,拉上行李箱就往外走。
刚打开房门,又想起消息忘了回。
她对着屏幕发呆了半晌,缓缓打出几个字:“我的工资呢?”
这就两不相欠,不合适吧?
尽管……尽管每个月她的工资都被姜佑扣完,但无故解除合同,赔点钱不过分吧?
林池觉得自己应该欢天喜地立刻离开才对,但偏偏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多发了条消息。
她心想,自己的法律意识真是越来越提高了,懂得维权了。
姜佑迟迟没有回她消息,林池拖着行李箱租了个房子,当天入住,一直到天黑,手机里都还没个声。
林池乐观地想,可能是死了呢。
她也顾不上姜佑了,周一还得去上班,她得抓紧时间把这个房子收拾出来。
忙忙碌碌到半夜,林池把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全都摆放齐整,躺在比原来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床上,悲伤地发现自己确实被养刁了。
由奢入俭难,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再睡这样硬邦邦的床垫,亲自动手做饭,委实是有点痛苦。
林池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最后叫了个外卖。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由于吃住在姜佑那边不花钱,她这几个月的工资全都攒下来了,账户余额比之前可观很多。
她大胆地点了一份一百块钱的外卖,外卖很快送到,味道确实不错,但一分钱一分货,无论如何都跟姜佑那里的没法比。
林池盯着那张合同看一会儿,她还没签字,现在回去蹭个饭还来得及吗?
……
好在林池忘性大,没过几天就当成从来没有这回事发生过,安心地在她的小公寓里住了下来。
上班摸鱼,下班吃喝玩乐,很充实地过着日子。
合同忘了签字,姜佑的好友也忘了删。
除了偶尔夜色里蔓延的欲念会提醒她和女人同床共枕过,她几乎回到了和之前毫无区别的生活。
一切的繁华喧嚣如过眼云烟,仿佛做了一场极尽瑰丽的糖果色的梦。
本来嘛,人都要向前看,哪怕褚漾之前还在w国九死一生,现在不也好端端地过着一家三口的日子吗?
平淡才是常态,奇遇只是意外。
林池如是开解自己,并且顺理成章地把姜佑抛之脑后。
偶尔看见姜未的时候,她会顺便想起那一双黑暗中分外明亮的碧瞳,就那么盯着她,然后铺天盖地的吻压下来,炙热的拥抱让她无处可逃。
恍惚到好像是她自己编造的一个故事情节,和以往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样在她脑中被塑造成型,又在定稿的瞬间消退淡忘。
过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两个月?林池已经记不清了。
在秋雨潇潇的一天,她忘记带伞,困在报社门口盯着打车app,百无聊赖地等雨停。
可恶,早知道就干脆多加会班了,明明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怎么就突然下暴雨了。
天气预报也没说啊。
等等,林池的笑容凝固了,家里还晒了被子,还忘记关窗户。
很好,祸不单行是这样的,就在她打了二十分钟还没有等到车的时候,林池恼火地取消了订单,盯着堵到爆炸的路面发呆。
报社不算偏,正对着的大马路上汽车以龟速往前挪动着,喇叭声和远光灯闪成一片,空气中一片潮湿气息。
林池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一眼认出那串熟悉的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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