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私生子对降谷家来说无足轻重，可他毕竟姓降谷。高河原真万一公开刺杀者的姓名，那么降谷正晃自己的政治生涯就结束了。</p>
夜风冷冽，加长的商务车里气氛压抑。</p>
降谷正晃身着笔挺的西装，街上明明暗暗的车灯照着他眼窝微陷不再年轻的脸部轮廓。</p>
“我已经派人向警察厅递交了你的辞呈，未来一年你就给我在家反省。”</p>
降谷零没有说话。</p>
“你负责的那个专杀公安警察的案子已经收尾了，这时候退出也不会落人话柄。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卧底任务统统给我丢掉，他们警察厅干活的人不缺你一个。”</p>
原本已经开启‘勿扰模式’的降谷零突然抬眼:“你是说，针对公安警察的杀人游戏的案子已经收尾了？”</p>
“我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吗？”降谷正晃清了清嗓子:“阿罗。”</p>
坐在前排的秘书回过头:“少爷，今天早上我去警察厅时，确实听见您的同事们这么说。”</p>
降谷零的耳边响起薄荷酒的话语。</p>
“现在杀人游戏的玩家为了报复公安的打击，开始变本加厉了，大家完全焦头烂额了。现在，大家都很需要你......”</p>
对方的语气表情历历在目。</p>
秘书拿来车上的报纸:“好像是一个匿名邮件提供的线索，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不过总归是有眉目了。”</p>
汽车经过隧道，忽然被剥夺光明的眼眸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忧伤。</p>
年轻的警部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越勒越紧，急迫地发出命令:“掉头，去警察厅。”</p>
“不许去，你还要做什么？”降谷正晃皱眉。</p>
“去解决我必须要解决的事情。”</p>
他闭上眼睛，再睁眼时，一切的温和都已不复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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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台电脑都可以登录警察厅信息库，但若想试试管理权限，则必须使用警察厅的内网完成。</p>
降谷零是这么嘱咐的。</p>
出于这段时间的工作经验总结，青年杀手选择在凌晨四点造访警察厅。</p>
加班的警员本着回去后还能睡上三四个小时的原则，已经离开。而值守的警员看着天快亮了，也会放松警惕在值班室睡上一会儿。</p>
这个时间潜入，自己会省掉很多麻烦。</p>
穿过熟悉的走廊，小心翼翼地不激活声控灯，顺走睡着的值班室人员的机房钥匙，进入信息科机房。</p>
薄荷酒坐在那张全厅同款的办公椅上，打开全厅唯一一台能够执行管理员权限的电脑，插入病毒硬盘。</p>
高河原真只是个由头，他并不打算假戏真做去费劲删除什么权限。</p>
黑暗中响起电脑开机的提示音，微光之中，他将降谷零亲口告知的网址与密码输入进去，点击回车。</p>
深色的登录端口一瞬间变成纯白，随着数据的加载，全日本的人员信息全部摆在了他的面前，信息之密集，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安把每个市民都跟踪调查了一遍。</p>
这种东西的存在，有时候想想也蛮可怕的。</p>
他扁扁嘴，寻找着管理员端口。忽然间，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p>
巴黎的某处私人宅邸，优雅的女士正坐在窗前享受她的夜晚时光:“友情提示，距离deadline还剩一小时。”</p>
贝尔摩德语气轻松，可在组织限期内完不成任务的代价却很沉重。</p>
“你的计时有问题吧。”薄荷酒把手机夹在肩膀处，双手输入管理员密匙。</p>
记得贝尔摩德发出新任务时是夜晚，限期一个月怎么算也不可能凌晨五点任务结束吧。</p>
“不好意思，日本与巴黎有时差，我懒得算，姑且就按照巴黎的时间来吧。”</p>
“随你，反正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为了配合气氛，你甚至可以倒数。”</p>
“听上去你很悠闲？”</p>
“并不。”</p>
找到了。</p>
漆黑的房间中，电脑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屏幕的边框清晰地映出青年那双漂亮的眸子和弧度刚好的微笑。</p>
管理权限一开，信息库的任何内容他都可以随意篡改删除。</p>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五分钟后，我要在facebook上看到一位倒霉公安警察的信息库账号密码被全网传阅。”</p>
“没问题。”</p>
贝尔摩德挂断电话后，薄荷酒将硬盘中的病毒程序植入到网站内部，在屏幕闪烁的间隙，他在facebook上将降谷零告知的账号密码全编辑进去，还附带登录端口，并显示全部网友可见。</p>
自己做的洗站病毒程序还从未失手过，反正任务只是在网上公开公安信息库的账号密码，又没说登进去后必须得出现什么，那么留给网友一个空壳网站也无可厚非。</p>
这样一来，降谷君的工作应该也能保住。</p>
点击发送的一瞬间，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头顶。</p>
“泄露日本信息库内容给暗网游戏的是一名在卧底任务中染上毒瘾后失踪的前公安警察上葛隆。有人匿名将他的信息和行踪发到了警察厅的邮箱里。”</p>
薄荷酒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浅笑。</p>
降谷零敛去面部表情，继续说道:“卡尔瓦多斯最近一直在调查上葛隆，你在游乐场被捕当天，卡尔瓦多斯也曾出现在监控摄像头里。那封邮件，是你发到警备企划课邮箱里的，对吗？”</p>
整件事情，其实与高河原真毫无瓜葛。</p>
薄荷酒的语调很熟悉，就像是在迟玉山时，那种怎样都无所谓的语气:“不愧是降谷君，不过这样也不错，免去了我亲口告知你前因后果的时间。”</p>
薄荷酒举起双手，他的左手仍然握着手机，降谷零起初没在意，直到目光锁定在那条已发送的信息上。</p>
瞳孔剧烈收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