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尖抠出一小块药膏,在伤口边缘打着旋儿缓缓抹匀。清凉恍若有实质般,一丝一缕地沁透皮肤,将仅有的细微疼痛悉数化解。
“确实很好用。”江城雪莞尔一笑。
贺熙朝眉目盈盈:“能帮得上公主就好。”
江城雪收起药罐子揣进袖中,说道:“往后在宫外就不必叫公主了,太过引人注目。”
贺熙朝想了想,直呼闺名什么的肯定不合适,他嘴唇小幅度翕动:“……阿姐。”
江城雪蓦地愣怔。
她虽然隐约猜到贺熙朝的年岁比她小些,但那也不过是出于少年赤忱心性和稚嫩相貌得出的揣测,并不一定完全正确。
她奇怪道:“你如何确定,我比你年长?”
贺熙朝如实说:“先前在宫宴上偶然听见过旁人谈及公主的年岁,就模糊知道了个大概。”
“不过也不完全因为这个原因。”他屈指搔了搔前额,动作间显得有几分赧然,“我是认真琢磨过的,万一我比公主年长,要与公主兄妹相称的话就太占公主便宜了。”
“所以还是阿姐比较合适。”
少年眼神真挚清澈,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用赤子之心的纯粹,磨平身份隔阂与尊卑有别,好似一切都显得理所应当。
这一晌,花影台上歌舞升平,雕花精致的轩窗外姹紫嫣红。而江城雪的视线里却只有他墨发银簪,锦衣革带。眉眼俊秀,少年意气。
如何舍得说“不”。
当江城雪同意他这般称谓,又见小郎君白玉脸庞彤霞万顷。
台上粉墨换幕之时,江城雪倏然道:“宁康十八年,冬月十四日。”
“什么?”贺熙朝眨眼困惑。
江城雪道:“我的年岁与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