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冷静下来,他一把推开池昌南:“滚。”
池昌南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到时别迟到。”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这里,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池野深知,现在不是和他斗气的时候,池昌南既然说了要召开股东大会,那么池正华的情况他应该已经透露给其他股东了,池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封锁媒体消息以及稳住公司局面。
想到这,他给秦助理去了一个电话,告知他盯紧各大媒体的动向,还有,尽快给医院这边派几个保镖过来,防止有记者混进来。
这时,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池正华被推了出来,他还处在昏迷中,戴着氧气罩,了无生气。
“我爷爷情况怎么样?”池野急急问。
“阿野,别激动,池爷爷现在是心脏衰竭,情况不太乐观。”
说话的人取下口罩,竟然是司长夜。
“那他多久能醒?”
司长夜沉默了下:“没有具体时间。”
没有具体时间?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池正华被推进了icu病房,周樱婉跟着司长夜去了办公室,想了解更多情况,陆清炎则和于管家回了庄园,替周樱婉和池正华收拾些行李来。
池野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静静看着里面人。
初来时,他觉得这个老爷子脾气很大,对谁说话都是大声嚷嚷,听楚笑说,他那拐棍打人还很疼。
但相处了这么久,池野知道,他其实也有太多不得已。
他给池野上的最后一课,就是掌权人不能对任何人心软。
池家二爷哭着想留下来时,池正华依旧红着双眼赶走了他。
不为别的,而是怕埋下隐藏祸患。
池二爷留下,他那一脉的人往后就有更多借口往国内跑,他们的势力也极有可能会慢慢渗透进来,干扰池野的决定,成为池野的绊脚石。
小池安临走时对池野喊那句“我要回来打败你”,被他妈妈急急捂住嘴,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个家族就是这么畸形。
不止对旁支,包括对亲儿子,池正华也没有手软。
在扶池野上位后,立马把池昌南遣去国外,不许他回来也是这个原因。
他怕万一哪天自己有个好歹,池野根基不稳,迟早会被池昌南架空,从那个位置推下来。
毕竟池昌南有两个儿子,踢池野出局,就能让池隐顶上。
而他担心的没有错。
池昌南这次回来就没安好心,他私底下联络其他股东这件事,池野早就知道了,池野前段时间日日应酬,也是为了这事。
“爷爷,放心吧。”池野低喃,“我知道怎么做的。”
池正华生病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只是外人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两天不止外面的记者堵池野,就连董事会和监事会的人也在有意无意探池野口风,想知道池正华到哪一步了。
池野表现得很镇定,对所有人都说池正华没有大碍,只是过年时太开心没忌嘴,导致痛风发作,医生让在医院例行检查罢了。
这种说辞很难令人信服,有记者摸到城华医院,但根本拍不到池正华,从医生和护士口中也探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网上有八卦消息称,池正华已经死了,池家准备秘密发丧。
这种言论刚出,造谣人就喜提倾耀律师函一封。
在虚虚实实的消息中,时间来到了股东大会这天。
所有股东全数到场,包括一直在英国的周成蓝。
他是周樱婉的哥哥,当年倾耀一蹶不振,池正华稀释股权拉股东,周成蓝为了妹妹投了一点四亿入股倾耀,帮倾耀渡过了大难关。
他这次接到开临时股东大会的消息时,觉得格外离谱。
“哥。”周樱婉站在会议室门口。
周成蓝黑着脸,有许多话要说,想说她识人不清,想说她糊涂,最后到嘴化成了一句:“你瘦了。”
周樱婉憋着泪:“对不起。”
周成蓝叹气:“你对不起的是自己。”
池野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看起来和平时无差,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他拍了拍陆清炎的背,说:“在这里陪妈。”
陆清炎点头:“嗯。”
“阿野,你舅舅来了,不用怕。”周樱婉拉着池野的手给他打气。
不管儿子多大了,在母亲眼里始终都是孩子。
池野笑:“我不怕。”
会议室门关闭,隐去了所有人的身影。
周樱婉两手紧张交握,这次议题以池正华身体欠佳,已经不适合再担任董事,要尽快选出新董事而展开。
池昌南狼子野心昭然可见,他回来的这段时间,天天不落家,原来也是为了这事。
卑鄙!无耻!当真是一点亲情也不顾。
“妈,我扶你去旁边坐坐吧。”陆清炎担忧道。
周樱婉点点头。
两人刚坐下,周樱婉木讷开口:“我是十八岁在舞会上认识他的。”
陆清炎静静听着。
“那时不知道他有心上人,一直不知道。”
“后来结婚了,他开始夜不归宿。”
“公司当年面临审查,爸三次被带走配合调查,阿野心急回家出了车祸导致失明,作为ceo的他,呆在洛杉矶不回国不接电话,导致外面众说纷纭,说他逃到了国外,转移资产,这让公司面临更大困难,资金链断裂,银行也拒绝贷款。”周樱婉闭了闭眼,“现在公司好起来了,他想当董事?”
“他凭什么?”
陆清炎拳头紧了紧:“他不配。”
这场股东大会开了整整四个小时。
终于,门开了。
陆陆续续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樱婉想起身,却因为无力,脚一滑,差点跪坐下去。
陆清炎紧紧搀着她,说:“妈,我和你打个赌,是野哥赢了。”
周樱婉看他。
陆清炎信心满满:“因为这个世界该围着他转。”
话落,周成蓝走了过来。
“哥。”
周成蓝“啧”了一声,说:“白操心,那小子长大了,厉害着呢。”
懂了,果然是池野赢了。
周樱婉喜极而泣。
“怎么还像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哭?”周成蓝怜爱替妹妹擦眼泪。
周樱婉泣声:“本来就是小姑娘。”
看他们兄妹情深,应是有许多话要说,陆清炎识趣离开。
他来到宽大的会议室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池昌南池野和池隐“三父子”。
池昌南颓丧坐在老板椅上:“阿隐,为什么连你……”
“池隐”难得正经:“我无条件支持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