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落在少年身上，明糯的面部轮廓朦胧了几分，他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带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像是楼外的一株香樟，也像是无声落下的梧桐叶。

放学铃声响起，明糯收拾了东西，他缺课是常事，画画和文化课难以兼顾，现在到了高三，他的课业岌岌可危。

许烨听不懂，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问，“今天还去不去训练？”

“不用等我。”江熠只留下这么一句。

……

明糯去了画室，他还有一些细节部分的装裱，装裱完成之后，他的最后一副能够交给老师。

美展初赛他在入选名单里面，之后的每轮都要出新的作品。

这张画他画了将近十天，长宽比90：120，他答应了今天晚上把画送过去。

明糯路上有些出神，画室里的同学英中附中都有，没有同班同学，在一个学校里明糯也鲜少和人打招呼。

只是大部分人脸他还是认识的，不至于记错，有些声音也记得，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你确定没人过来？”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有人发现，反正画室经常丢画，我们推到上面就好了。”

“看他花了那么长时间，画的是什么垃圾，天天画一些恶心人的东西……这也能选上，我们算是替天行道了。”

“如果没有他，估计我们画室里很多都能选上，你难道不想被选上？老师明显偏心他……”

这个声音，明糯和记忆中的人脸对上，是上次那个男生，他和那名男生平常在画室鲜少交流。

最近的交流在上次吃饭对方和他说话，他没来得及回答……以及上次晚上画室碰见一次。

明糯心底浮出不好的预感，他费尽十天凝聚出来的心血，他双眼忍不住睁大，下意识地推门，画室的门从里面反锁。

门推不开，倒是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砰——”

明糯由于紧张讲不出来话，推不开门让他更加紧张，他手掌拍在门上，细白的指尖顷刻之间便红了。

脸上发热，明糯眼底浮现出来水雾，他的气息变得急促，嗓间发出的嗓音略有些尖锐。

“住手——”

这么一声，惊动了里面的两人，其中一人吓得松开手，只听一声巨响，画上瑰丽的色彩和地面融在一起，画框摔在地上。

“他过来了，这怎么办？”

“先走，门锁上了别担心，何况他着急起来了结巴……估计状都告不利索。”

男生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动作有些畏缩，拍门声越来越急，两人动作匆忙，走到窗户时发现画框太宽根本带不出去。

画上的色彩形成瑰丽动人的画面，令人看完便忍不住惊叹，只可惜作品并不出自他手，男生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只觉得烦躁，心里恶意冒了出来。

“他不过是个残疾beta，凭什么他能参加比赛。”

一桶混合着颜料的油漆桶盖了上去，整个淋下来，顷刻之间毁了一整副画，尤嫌不够，对方稍稍使力。

脆弱的画框从中分崩离析，整个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