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撂挑子走人和继续和他拉扯之间思索片刻,简辞忽然改了主意。

作为著名小废物,简少爷向来游手好闲,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问过医生,祁修景最多半年就会恢复记忆。

等这傻子清醒后,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傻逼事、说了什么傻逼话之后,场面一定会相当滑稽。

想到这里,简辞恶劣笑道:“行啊,你不离是吧?那千万别后悔就行。”

上辈子即使自己努力装乖,都依旧还是被祁修景厌恶。

那么现在只要放飞自我露出本性、作天作地恶劣表现,也许不用等恢复记忆,祁修景就会忍无可忍地主动求着他离婚。

简辞不生气了,甚至有点期待不久后祁修景的精彩表情。

他歪头思考半秒,然后玩味的朝祁修景笑了笑,手中的打火机在指尖潇洒地转了一圈。

一簇嚣张的火焰跳跃着,点燃简辞叼在嘴里的烟。

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张狂的在病房里抽烟、在祁修景面前抽烟,还还技术性十足的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简辞得逞般眯起眼睛,如一只叛逆又得意的小狐狸,高高翘起毛绒绒的大尾巴。

圈里人人都知道祁修景不喜欢烟味,有祁先生在场的酒席上,即便是老烟枪也全程不敢抽。

更不必说祁修景此刻病着、又是这样的封闭环境。

简辞的眼睛盯着祁修景手边的近在咫尺的笔,心想他可能一怒之下直接就签字了。

但失算的是,直到他整根烟抽完了,祁修景也没任何表示。他反倒因为用力过猛,把自己呛得直咳。

简辞:“……”

抽个烟都能呛着是什么鬼,太久没抽了果然不熟练。

上辈子因为怕祁修景闻到他身上有烟味,摆烂第一名的小少爷人生唯一一次拿出惊人的毅力,在婚后再没碰过烟。

祁修景眼看着得意洋洋的小狐狸被呛得眼圈都红了,不为所动的表情终于变化。

他的眸中闪过些许无奈,伸手倒了一杯温水默默递给简辞,

简辞咬牙,重重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夺过水杯,猛喝两大口以掩饰尴尬羞恼,然后“咣!”一声把水杯放回桌上。

丢死个人,这辈子也不想再抽了。

这狗男人不是对谁都脾气很差吗?为什么还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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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大半天,祁修景依旧丝毫也没离婚的意思。

简辞心道你等着吧,三天内,我就能作到你主动求我离婚。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堪比酒店总统套房,条件相当好。

暂且留下倒也不错,不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讨讨上辈子的因果债,也正好免得结婚第一天就搬回去,又惹得父母担心。

夜深人静,简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躺平盯着天花板发呆。

虽说他向来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但任凭谁也没法对人生回档重来的荒唐事安之若素,此刻简辞满脑子各种思绪如一团乱麻。

万幸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至少不会在同样的坑里连摔两次,

想到无故离世的父母、不知所踪的大哥,简辞无声攥拳,他必须改变这惨烈的结局。

只不过明明一切都按部就班运行,怎么就祁修景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简辞思考了一天却仍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放弃,拽起被子蒙住头,直到后半夜才总算睡着。

·

深秋的京城在半夜相当冷。

大概是因为没关窗,简辞迷迷糊糊被冻醒,努力把自己往被窝里塞了塞,试图堵住所有可能透进冷意的角落。

还是冷。但他懒得起来关窗,翻了个身,忽然感觉旁边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

简辞无意识哼哼了一声,睡意朦胧地贴了上去,手脚并用如小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他身旁的“抱枕”上。

祁修景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伸手将简辞揽入怀中。

真切感受着简辞身上的温软与淡淡香气,心中难以言喻的不安终于暂时褪去。

虽然记忆混沌缺失,但祁修景的潜意识却仍然知道,这必然是他最重要的人。

从看到简辞的第一眼,裹挟着尖锐撕裂感的煎熬滋味骤然喷涌而出,如同心中曾被生生撕下过血肉似的。

单单只是一时没看到简辞,都令他无法忍受的心慌和坐立难安,更何况是离婚与此生不见。

·

翌日清晨,简辞丝毫没发觉自己被某人搂了半宿。

睡眠不足令人迷糊,简辞顶着炸毛似的蓬松头发,从病房内的洗漱间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祁修景的助理们在给他办手续、收拾东西。

“你这就要出院?”简辞清醒了点,震惊道,“祁修景!你昨天才住进来!”

果然,某人的性格和喜恶并不会随着失忆改变,即使vip病房再豪华条件再好,祁修景也依旧讨厌住院。

他做了决定就无人能置喙更改,医生只好拉着简辞严肃嘱咐道:

“心脏的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现在真的不该出院。还请简公子您务必多留意些……”

简辞打了个哈欠,心想关我屁事,我才不是祁修景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