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很合理。林茈玉看向另一侧:“你怎么也进来了,是有什么新鲜事?”
木香是跟林茈玉一起长大的,人人平等姐妹情深不现实,但感情确实近些。她微微福身:“回福晋话,冷子兴回来了,他进不来王府里便找到我,我将他支到九爷那去了。”
“是吗?那我倒是想要等着看了。他还说什么?”
“他说想要将周瑞两口子赎买回去,不过我瞧着他不过随口说说,更担心自己。”
木香说完,她那口子就接话:“那怕是赎不回去了。周瑞家的跟着私放印子钱,已经判了秋后处斩。”
“自己做下的事,早晚躲不过。外祖母身子可好些了?京郊那边何姨娘已经准备好了,先将外祖母送过去,等将贾家那几个赎回来再一并送过去。”
林茈玉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册崭新的账本:“这上面有两间铺子,两块田地,是母亲给我和十二福晋的嫁妆,今后就用作外祖母养老之用。拿去交给外祖母。”
这点东西对比曾经贾家的家私算得上九牛一毛,但每个月也能有几十两进项,一年也有五六百两,在不需要宴饮作乐的情况下,供贾母一人吃用绰绰有余。
木香进来接过账本,两口子一起退出去。
林家别苑里,贾母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她拄着拐杖在院里慢慢走,精神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鸳鸯端着参汤过来:“老太太的气色今日又好了许多,喝口参汤歇一歇吧,过会子叫大夫过来请脉。”
“不好也得好。两个林丫头我也是看了几年的,她们如今看在我的份上还愿意管贾家,等我多早晚死了,她们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黛玉丫头还好些,心肠软,茈玉丫头却是冷心的,偏黛玉丫头凡事总听她姐姐的。”
长叹一口气,贾母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接过勺子慢慢喝参汤。
鸳鸯拿手帕在旁备着,柔声劝慰:“大姑娘这还叫冷心?她在咱们家里统共才住了几年?再看看那些住在宁荣街里吃咱们、喝咱们几十年的,哪个出手帮衬了?”
“到底是外孙女,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这几日我悄悄打听了,京郊庄子里都是按照咱们荣庆堂装潢的,跟咱们同住的是林三爷的生母何姨娘,里头样样都是好的。”
常人听见说送到庄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送去吃苦,毕竟京郊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城里。可何姨娘是林瑾的生母,贾敏又不在了,就算林如海看在林瑾的面上多给她三分体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把她放在庄子上必定不会是吃苦的,否则林瑾面上也过不去。
贾母喝汤的动作放慢:“都打听了?”
“哪里用得着专门打听?都是打算好了的。奴婢也是前几日才知道,那些送出去的东西换银子那样快,是因为两位姑娘买了,还有您过寿的东西,她们明知道会被大老爷、二老爷分了还是送去,就是怕您手边没物件傍身。”
以往这些事从没人说过,贾母虽然隐隐有猜测但也无从验证,听着鸳鸯一件一件说,她手中汤匙滑落,眼角泛红。
“我是最疼敏儿的,都说我和国公爷宠溺爱女,名字都不肯让兄弟几分,可谁又知道敏儿的好处?如今到了,还是敏儿给我留下两个丫头。”
“老太太……”
鸳鸯忙拿手帕给她擦眼泪,手忙脚乱间眼角余光瞥见木香进来。
木香住在外头行事方便,再加上当年她也跟着林茈玉在荣国府住过,所以这边的事都是她过来,见老太太先问了好,才道:“老太太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方才在院子里走动,这才坐下歇脚。”鸳鸯连忙答话,顺手将帕子收起来。
木香仿佛没看见帕子,笑道:“果然气色好多了。庄子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奴婢特来问问,老太太预备什么时候过去?再过几日那边就要开始了,等人多了一起搬难免慌乱,又怕冲撞老太太,还是早几日得好?”
贾母擦眼角的动作顿住,抬起头:“判决都下来了?”
“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