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拂在人耳边,周围安静下来,他半天没有等到阮云鹤的回答,以为阮云鹤还在因为答应上课的事情生气。
“世子不想借也没事,奴才找别人就是了。”兰泽这般说一句,阮云鹤面上又浮现出不怎么耐烦的表情,他的桌子上丢了一只缀金的朱笔。
兰泽小心翼翼地瞅阮云鹤一眼,周围鸦雀无声,几名少年同时都瞪向阮云鹤。
还有课本也是,兰泽不好意思再向阮云鹤借,他旁边坐着的也是阮云鹤的跟班之一,他从来没有和对方讲过话。
现在他主动地和对方说了话,略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文章前一日被墨水涂花了,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看。”
他话音还没有落,桌上再次多了一本书册,上面只写了潦草的阮云鹤三个大字。
原本讲堂上经常会有低声议论声,都是那几名纨绔少爷,阮云鹤一般不参与其中。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讲堂上格外安静,安静的兰泽非常舒适,他在阮云鹤的文章上记了许多歪歪扭扭的笔记。
兰泽的背几乎要被盯穿,他毫无所觉,认真听着先生讲课,依旧听的模模糊糊。
他忍不住有些忧心第二天的考试,若是他考的不好,如何跟谢景庭交代。
他与谢景庭非亲非故,谢景庭留下他……他不能做无用之人。
兰泽前一天念文章念到半夜,他为考试担心,天不亮就起来,又背了文章,笔墨纸砚都提前数好,担心出差池。
他没想到会在路上出意外。
考试讲堂前一天会锁上,不可以提前去,只有先生去了之后才能去,所以兰泽没有走太早。
他走到假山的时候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全身湿透,如今是初夏,早上的天依旧有些冷。
兰泽被浇了个透心凉,他甚至没有看清是谁干的,背后沁出来凉意,身上湿漉漉沉甸甸。
假山后面似乎有人影一晃而过,兰泽有些生气,只是如今他更在意考试,于是他立刻折返回去换衣服。
到了小院门口,他面前的门紧紧地闭着,上面上了一把铜锁。
这个时候,兰泽依稀知道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他考试,若是考试缺勤,会直接被送回家。
兰泽胸腔里有怒意在堵着,他抱着湿淋淋的朱笔和墨盘赶到讲堂,去的时候先生已经过来了。
他浑身湿透,发丝还在滴水,先生不满他迟到,还没有到考试时间,到底没有说他,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湿透的少年匆忙赶过来,墨盘被浸染一片,兰泽的手上沾了一部分墨汁。
蓝白底的弟子袍用的不是什么好料子,略微湿透便遮不住身形,少年坐在位子上,白的皮肤透过布料若隐若现,更显柔软的身体线条。
阮云鹤就坐在兰泽后面,那一身白的晃眼的皮肤在眼前,甚至能够看到兰泽右肩处的红色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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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妖精
兰泽写字的时候衣服在滴水,他的卷子上很多墨水,字原本就不好看,这般晕染在一起,几乎看不清。
他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在看到鲜红的丙三下等时,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兰泽没有找到泼他水的坏蛋,他闷闷不乐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拿着考卷上了常卿的马车。
他坐在马车上有些拘谨,国子监里有排名,他在最后一名,临走的时候那几名少爷似乎在笑话他。
兰泽有些害怕见到谢景庭,若是谢景庭知晓了他这般没用,何止是天资愚笨,到时候谢景庭会不会觉得留他没用,再把他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