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倩不忍地看着宁舒,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手心冰凉,全身都在发抖。
这十分钟就好像她给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孙晓倩把空间留给宁舒,走出病房,跟赵宇杰一块蹲在门口,靠墙看着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赵宇杰和孙晓倩听见病房里传出来口哨的声音,冲进来,看见宁舒正在对着严乔的耳朵吹口哨。
那只白色的口哨是他送给她的,他说,只要她一吹响,他就会出现。
墙上的挂钟显示晚上八点整。
他们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哨声,尖利、刺耳、悲伤、歇斯底里,像站在黄泉路口,对转身而去的那个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
三天来,她愤怒过、恨过、爱过、温柔过,唯独没有哭过。
她觉得自己没哭,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整张脸湿了,把他垂在床边的手也打湿。
很快有护士赶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病房禁止喧哗,请保持安静。”
宁舒一边哭一边吹口哨,力气越来越小。
哨声突然停了下来,宁舒终于倒在严乔的病床前,昏厥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倒,只记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在永宁里的家里,严乔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衬衫,站在院子里一株枝叶繁茂的月季花前看着她。
她站在客厅门口,想朝他走过去,双脚像灌了铅一般,不管怎么使劲都迈不出去。
她看见他身后浮现出一片白色的天光,照得他身体轮廓几近透明。
她看见他对她笑了一下,转身往门外走。
她想喊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演着一出可悲又可笑的哑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