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角落里放着冰盆,两个穿戴一样的国公府丫头正在扇扇子,凉风习习吹来,倒也爽快。
“今儿这席面专门给盈盈姑娘设的。”
谢子风端起酒壶,给自己和袁文清添上花雕,而给盈袖杯子里倒了能补气益血的“八珍汤”,笑道:“恭贺姑娘劫后重生。”
盈袖莞尔,端起杯子,用嘴唇碰了下,没喝。
谢子风细心,自然注意到这个小动作,还当盈袖怕八珍汤苦,忙盛了碗燕窝粥,笑着端过去,柔声道:“喝这个吧,甜些,能滋补养颜。”
“好。”
盈袖点点头,却没动。
谢子风总觉得哪儿怪怪的,转头,和袁文清寒暄:“文爷,这是咱们洛阳最好的酒楼,招牌鱼羹可是一绝,您尝尝。”
袁文清盛了碗,他早在长安就听过谢三爷的名头,也喜欢谢三的古道侠肠,笑道:“我妹妹多亏谢三爷帮忙,这才能尽早恢复记忆。听世清讲过,你们早在曹县就见过了。”
“是。”
谢子风笑道:“当时我满天下寻老梅先生,没成想在曹县竟相逢不相识。”
这一直谢子风的心病,男人叹了口气:“那会儿盈盈姑娘为了安葬好友,舍身进了酒楼,我一直敬佩她的仗义。”
袁文清看了眼妹妹,笑道:“当时妹妹身陷险境,公子雪中送炭而不要求回报,着实难得。”
“哪里的话。”
谢子风喝了杯花雕,垂眸,看着自己碗中的鱼羹,出神道:“去年腊月我到了曹县,被表哥李少强拉着去了升云酒楼,到后来表哥给我来信,我才知道,是左大人托他搭救盈盈姑娘,也是左大人把我送到姑娘跟前,姑娘当时喝的羊羔小酒,同样是左大人弄来能治伤压惊的药酒。”
盈袖怔住,左良傅?
记忆瞬间涌了上来,是啊,当时她看似绝望,可所有的事都很顺的离奇,莫掌柜的安排、李少的打赏、遇见谢子风……其实她真的没有受一点挫磨。
原来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安排了很多机会,带她脱离险境,可是却出现了个陈南淮。
想着想着,盈袖就掉泪了。
这个人呀,真是太讨厌了,什么都不说。
正在此时,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是左良傅。
他满头大汗,略有些喘,黑发稍微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急匆匆策马过来的。
“吃这样的好酒好菜,怎么能不叫我。”
左良傅接过丫头递来的冰手巾,擦了下脸和手,径直坐到了盈袖跟前,他喝了一大碗冰镇过的酸梅汤,喊了声爽快。
他垂眸略扫了眼,看见谢子风和袁世清都动过筷,单单盈袖面前的碗杯还满当当的。
“呦,早都听说这儿的贵妃鱼羹不错,是用老母鸡做汤底,把鱼悬挂在砂锅上头,用滚烫的汤气把鱼煨熟,鱼糜掉到汤中,再炖一个时辰,啧啧啧。”
左良傅食指大动,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喝了数口后,给盈袖舀了碗,推过去:“你尝尝,鲜得掉舌头。”
“真的?”
盈袖笑笑,拿起勺子,小口喝了起来。“确实挺好。”
“那再泡个饭。”
左良傅把自己碗里的长腰粳米饭给她拨了一大半,又夹了些素菜,给她拌起来,推了过去。
“我还真有点饿。”
盈袖大口吃起饭,腹中渐渐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