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酒楼依旧灯火通明,弹唱歌姬已经退场,茶博士姗姗来迟,给众位食客说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
天虽阴沉,可盈袖的心却明朗了起来。
她跟在左良傅身边,和他一起从酒楼走出来,以前没发现,他竟这样高。
他刚才说。
“我替你做主,今晚就离开陈家。”
“天塌下来,我顶着。”
“我会给陈砚松施压,让你干干净净离开陈府。”
想到此,盈袖低头,莞尔浅笑,转而又叹了口气,若是当年母亲跟前有左良傅这么个人,或者谢子风这样的朋友,或许能好好活着,活到她回洛阳。
“姐,我要挨着大人的屋子睡。”
袁世清兴奋极了,都快手舞足蹈了。他故意撞了下盈袖的背,把表姐推到左良傅身上,看见表姐又羞又气,要扬手打他。
“大人救命!”袁世清立马弹开,孩子似得躲在左良傅跟前,冲盈袖做鬼脸:“打不到,你来呀。”
“你给我站着。”
盈袖轻声呵斥,绕着左良傅去抓表弟,怎么都抓不到。
“别闹啦。”
左良傅抿唇一笑,伸出脚,将袁世清绊倒,紧接着又快速将少年揽住,给盈袖使眼色,让她赶紧过来打。
“哎呦,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
“你欠揍。”
盈袖笑着,用帕子刮了下表弟的脸。
就在此时,她看见在酒楼不远处,停着辆马车,是陈府的。
陈南淮就站在马车跟前,还带了很多人来。
他显然极愤怒,却微笑着,锦袍上沾了血,已经干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陆令容。
盈袖笑容凝固住,停下脚步。
她扫视了眼,没看见那个满脸都是刀疤的吴锋。
“袖儿,我来接你回家。”
陈南淮伸出手,笑着走来。“爹爹重伤,现在还发着高热,饶是如此,口里还喃喃念叨着你,回去吧。”
“我不会回去。”
盈袖往后退了步,看向左良傅:“我和他走。”
“别这样。”
陈南淮依旧保持着笑,可隐在袖中的手却在发抖。
她穿着丧服,黑发用一块男人的帕子绑住,很美,很高兴地笑,她怎么会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