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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五月的洛阳,是充斥着鲜花美食的天堂,除了园林、山水,游人还喜欢去寺庙道观踏青游玩。
而最近,玄虚观最是热闹,多了不少未婚的少女,皆穿戴秀丽,如同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因为传闻荣国公家的三爷犯了太岁,正住在道观静养呢。
听闻荣国公夫妇是不拘小节的人物,并不看重儿媳妇的门第,譬如长子娶的就是并州的一个绣娘。
如今三爷到了婚配的年纪,哪家姑娘不想嫁进国公府,享受那泼天的富贵?
玄虚观里依旧香火鼎盛,前头人头攒攒,后院安静清幽,回廊上,有个灰袍小道士正在洒扫,看见远处走来好些衣着华丽的贵人,羞得躲在朱红柱子后面。
盈袖今儿特意打扮了一下,头上戴着珠钗,化了桃花妆,身上穿着淡粉色的裙衫,身边行着的陈南淮也捯饬了番,穿着墨兰色的袍子,手里拿着把折扇,脸上的伤虽说还未好透,依旧俊美斯文,让人心生好感。
朝前看,陈砚松和荣国公两个大人并排走在前头,一边说着话,一边赏玩观里盛开的白槐。
盈袖低头,心事重重。
谢子风重病,陈砚松作为长辈,说什么都要来关心看望的。
哎,也不知这谢三爷弄得满城风雨,今儿到底怎么帮她恢复记忆,若是叫陈家父子看出点猫腻,又该怎么整治她呢。
忽然,手一暖。
盈袖扭头一看,是陈南淮握住了她的手。
为掩饰心里的紧张慌乱,盈袖抿唇偷笑,对他用口型悄悄地说:“怀安。”
陈南淮立马反应过来,手捂住心口,做出被箭射中时的疼痛感,脚一踉跄,佯装要摔倒,冲盈袖莞尔一笑。
这一幕,正巧被行在前头的荣国公看见了,他轻轻推了下陈砚松的胳膊,嘴努了下。
陈砚松亦回头,看见儿子和女儿这样甜蜜的互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忽而心里一阵凄楚,多年前,他像南淮这么大年纪时,和玉珠也这样要好亲热过……
“若荫,你看这观里的白槐开的多好。”
荣国公指着院中的一棵老槐,笑道:“瞧见淮儿夫妻这样恩爱,倒叫我想起三十多前年的一桩往事。”
若荫是陈砚松的字。
陈砚松是聪明绝顶的人,他深知荣国公带兵打仗多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若流露出柔情的一面,那一定是因为他的妻子郭夫人。
陈砚松佯装不懂,抱拳一笑:“愿闻其详。”
“当年我夫人被家人逼迫,嫁给了户部侍郎家的儿子,那人心胸狭窄,满口的谎话,又在外头拈花惹草,养起了外室,把我夫人弄得郁闷非常,寻了好几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