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收拾了。”
陈南淮环视了圈屋子。
老爷子待这丫头极好,屋里器具皆是上等,钗环衣裳精致昂贵,随便拿出一件,都够普通农户吃几年了。
陈南淮瞧了眼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梅濂,冷声道:“咱们家里什么没有?她用不着这些东西了,全留下,就当给莲生当嫁妆了。”
说罢这话,陈南淮闷头往出走,刚要跨门槛,胳膊忽然被梅濂抓住。
“放开。”
陈南淮冷漠道。
他知道,自己是梅濂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可,他并不愿与腌臜之徒有过多关系,很丢人。
胳膊传来阵阵痛苦,陈南淮大怒,可又甩不开:
“放开,你没听到么?”
陈南淮面带愠色,正要发火,忽然瞧见梅濂脸色阴沉的可怕,眼中的狠辣杀意,让人不禁胆寒。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
梅濂手上发力,骨节发出咯咯响声,他看着兄弟因忍痛,薄唇紧抿住,额上冒起了青筋,终于放手。
“以后,别欺负她,听懂了么?”
陈南淮有些诧异地看着梅濂。
他怎么觉得,这灰头土脸的家伙,竟比左良傅和老爷子都……阴沉可怕。
“莫名其妙。”
陈南淮心跳得有些快,一甩袖子,闷头离去。
也是怪了,这家伙没放狠话,也没发火,可就让人觉得,他会为了盈袖,杀人……
此时,天已经亮了。
阳光明媚,温暖着昨夜被疾风骤雨伤了的洛阳城。
陈南淮站在小巷子,伸了个懒腰,他四下乱瞅,看了眼忙乱套车的下人们,不经意间,瞧见巷子尾站着两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为首的正是左良傅的亲近王福。昨晚上,老爷子让一个和他身形相近的护卫穿了他的衣裳,上了马车,哄骗过这蠢货。瞧,这叫大福子的蠢猪看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见了鬼。
陈南淮轻笑了声,招招手,把荷欢叫了过来。
“怎么了大爷?”
荷欢屈膝福了一礼,捂住心口,笑道:“奴还要伺候姑娘呢。”
“不急。”
陈南淮将荷欢拉到角落,手指划过女孩的侧脸,往下,到她的脖子。他低头,看着因惧怕瑟瑟发抖的女孩,笑道:
“好姐姐,我有一事不明,要请教你。”
“大爷请说。”
荷欢咽了口唾沫。
“袖儿昨晚上说了句好奇怪的话。”
陈南淮手佯装掐住女孩的脖子,坏笑了声:“她说,大人,我是同意的,这话什么意思?你一直在她跟前,千万别骗我,否则,我怎么对她,就怎么对你。”
荷欢倒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