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觉得仿佛更醉了, 有些委屈地撇撇嘴, 喃喃细语:“可我还没打算原谅你。”
正在此时,包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盈袖和左良傅几乎下意识放开对方, 抬头一瞧, 是梅濂。
梅濂双眼通红,锦袍被雨水打湿,满是斑驳, 他愤怒地瞪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唇微颤抖, 并没有发火, 恭恭敬敬地抱拳给左良傅见了一礼, 沉声道:“小妹年幼无知, 让大人见笑了。”
说罢这话,梅濂猛地抓住盈袖纤细的胳膊, 毫不客气地将女孩拉起来, 怒道:
“回家!”
“你放开。”
盈袖使劲挣扎。
奈何力气远远不及大哥, 只能如一片树叶,被哥哥连拖带拉地往出弄。
啪!
左良傅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霎时间,桌上摆的几个酒壶全都被震倒。
“梅濂,你好大的胆子。”
左良傅脸逐渐阴沉下来, 缓缓起身,走过去,一个窝心脚踹过去, 登时就将梅濂踹了好远,与此同时,他将被力道带出去的盈袖拉回。左良傅环住女孩,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的脸紧贴在他胸口。
“敢在本官跟前放肆,怎么,以为傍上陈砚松,本官就真拿你没办法了?首鼠两端的小人,你再动她试试!”
梅濂强撑着坐起来,生生将呕出的血吞咽入肚。男人冷笑了声,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低着头,沉声道:“大人是上官,自然不把草民区区蝼蚁当回事。”
说到这儿,梅濂从怀里掏出把匕首,薄唇紧紧抿住,手一扬,用力朝自己左手小拇指切下去,全程连眼睛都没眨。
“袖儿,跟哥哥回家。”
盈袖察觉出大哥声音有异,略微回头瞧去,大吃一惊。哥哥断了指,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鲜血流了一地,瞧着让人心慌。
“哥!”
盈袖什么也顾不上,挣脱开左良傅,急步奔过去,蹲在哥哥跟前,想要拾起断指,给哥哥安上去,可又害怕,哭着从怀里掏出帕子,包住大哥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呀。”
梅濂极力忍住疼痛,手颤抖着将匕首抵在无名指上,咬紧牙关:“只要你没认陈老爷,那你就还是我妹子,我就该管着你。”
疼痛铺天盖地而来,梅濂大口喘着粗气。
他那会儿和李良玉就站在包间外,听见里头发生了什么,简直败坏门风。
梅濂看着盈袖,想要严厉苛责,终究叹了口气,如今酒楼虽说已经清场,可荷欢和李良玉仍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妹妹留些颜面。
“你就算再恨我,可也该爱惜自己,你还是个未婚的姑娘,怎么能和个男人卿卿我我?这是无媒苟合啊丫头。世人不会骂男人,只会用唾沫星子淹死你,跟哥回去吧,有什么话,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
盈袖歪过头,越发委屈了。
“看来是我没教好你,合该受罪。”
梅濂狠狠心,扬手就朝自己的无名指扎去。
“哥!”
盈袖一把抓住哥哥的胳膊。
不明白,向来沉稳老实的大哥怎么变得这么狠。
“做什么嘛,我跟你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