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所有人仍是僵硬着不说话,亚尔曼也下不来台的样子。
许知言一改刚刚冷淡的样子,装出被冤枉的模样,又解开一枚上衣扣子。
他扯了扯领口,瞥了眼面红耳赤的金发男人,讥讽地询问道:“是不是我脱光了玩,才能证明我没有出千?”
深知下手为强的道理,许知言没有压低声音。
这里本来就被人注视着,反正注定要得罪亚尔曼了,不如把事情闹大,更显对方的无礼。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但听完了都知道是亚尔曼输不起。
“你……”
被塞了一手眼镜手表的金发男人被这个问题问的脸色通红。
手里的东西没问题,亚尔曼想辩解自己刚刚只是一时上头,毕竟他在海蛇赌场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客人,这下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但看着刚刚赢了钱的漂亮青年现在也生气地盯着他,亚尔曼终于意识到,对方没有出千。
最后,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将东西丢回桌上,带着杰匆匆离开。
对方是个欺软怕硬的草包这件事,许知言已经从维乐那里知道了,只要他足够强势,亚尔曼就不会再来找事。
警报解除,人群的讨论声倒是丝毫没有散去。
许知言可不管那套。
他对着荷官微微点头:“辛苦你清点一下筹码,我一会直接去兑换处领钱。”
说完他又对着其他人尴尬地笑了笑:“很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我确实没有出千,第一次被冤枉,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他低着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一只骨手正扒在许知言的脚腕上。
而整张赌桌的背后,一颗完美融入了白骨装饰的人类头骨,正缓缓向着一旁移动。
如果有人把头骨拿起来,还能看到另一只白骨手。
时间倒回到两个多小时前。
许知言在发现这周边一圈都是白骨装饰的时候,就起了利用小脆骨的心思。
起初他没有使用这个功能是因为船上的墙大都是金属,没有很好的着力点,谁知道海蛇赌场竟然有得天独厚的移动环境。
对方作为安全屋为数不多的高材生,刚好会玩德/州/扑/克。
细心的田螺管家早已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在紧急培训时,也增加了移动头骨的科目。
只要将小脆骨的头和一只手单独拆下来,就能组合成一个移动摄像头,然后再通过另一只骨手,将得到的信息反馈给许知言。
在结束前,小脆骨一直缩在袖子里。
为了保险起见,许知言刚刚故意垂下手去解开袖口,也是为了把这家伙放出去。
不然亚尔曼真的一口咬定他出千,真的没脸没皮要上来检查,还真容易被他抓到这只手骨。
不过
怕一直移动太惹眼,小脆骨的头骨内被加装了一个低级透视道具。
整场赌局,许知言最担心的是第一局,生怕系统会检测玩家的道具使用,判定他作弊。
然而在第一局结束后,他就彻底摸清楚了这次的机制。
和他猜的一样,主系统当前的检测机制,主要是针对玩家个人。
不管是透视、运气加持、还是超脑计算……这些状态与道具,都是加装在玩家本人身上,才会被判定是作弊。
而小脆骨在他手腕上停着,系统的判定就是召唤道具使用,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东西加持,也不在被禁止的作弊范围内。
谁能说一根白骨手指敲击主人的皮肤,是在作弊呢?
许知言收回思绪。
眼前的荷官正在收拾桌子,在经历了亚尔曼的事情后,没人再来说许知言出千。
谁主张谁举证。
眼前这个青年就差把衣服脱了来证明清白,其他人纵然觉得对方赢得不科学,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大家都觉得这人确实是运气好。
阴差阳错大赚一笔的许知言心情好极了。
他甚至没有着急走,不紧不慢地把袖子撸下来,伸手系扣子。
现在才过了两个多小时,一会拿钱去赎回玩家的话,怎么也要再等一会,六点或者八点左右。
这样才能确保所有能坑的玩家都进去了。
单手系扣子有些麻烦,许知言不是个手指特别灵活的人,系了几次都没系上,但这时候又不能把小脆骨叫出来系扣子。
就在许知言琢磨着要不要干脆把袖子挽回去的时候,散场后也依然没有离开的白毛突然出声。
“宝贝!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觉得我爱上你了!你生气的时候好辣,我真的好喜欢。”
他捂着胸口一脸陶醉,在看到青年笨拙地系扣子后,急忙伸出手来帮忙。
“哦!你好可爱,我知道被冤枉出千很让人难过,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想补偿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我的约会邀请”
许知言冷笑一声收回手,干脆利落地把袖子重新挽到了手肘,礼貌拒绝了白毛的提议。
“谢谢你的邀请,但我不能答应。”
这白毛嘴上各种夸,可刚刚玩牌的时候,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就等着抓他出千的把柄,别以为他没看出来。
白发男人听了并不恼怒,反而冲他眨了下眼睛,鬼鬼祟祟道:“你可以脱光了打牌……”
“……”
许知言被男人这个表情恶心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妈的,太油了。
这个不知名的白毛真的是太恶心了!
但想到对方客人的身份,许知言不打算翻脸,只想赶紧去领钱开溜。
白发男人见他要走,伸出手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摆。
“嘿宝贝儿你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你想玩什么我都能陪你玩哦!这样吧,我们一起脱光了打牌好不好?”
虽然白毛的语气还是调侃,但许知言扯了一下,没能抽出自己的衣摆,可见对方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心里冒出不太好的预感,他思绪飞转,思考着要怎么脱身。
如果不能杀的话,是不是要把人骗到个人少的地方,再限制行动能力比较好?
见心仪的下等人没有回答,白发男人手上用力,把人往身边扯了扯,耐心所剩无几。
‘嘶啦——’
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衬衣下摆被扯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青年右半侧一截白皙的腰。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回房间玩,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在这里……”
“你想让他在这里干什么?”
一句压抑着愤怒的话语横插了进来,打断了白毛的话。
白发男人下意识松开了手。
许知言则在听出声音后,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好像是白烬的声音?
两人虽然立场不同,但这一刻微妙的都露出了一个不太妙的表情,意外同步了起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许知言果然看到了黑着一张脸的少年白烬。
白少爷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显然是得到什么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额头上还冒着微微薄汗。
见赌桌前一站一坐的两人都没有回答,白烬先是狠狠瞪了许知言一眼。
随后他收敛起表情,转过头去看着白发男人,补全信息后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戈登,你刚刚说,让我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此刻的少年已经调整好了语气,少了刚刚的急促,多了几分冷意。
名为戈登的白发男人像只兔子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跳的老高,开口就是一顿否认:“抱歉抱歉抱歉白少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们刚刚就是遇到了然后打个牌……”
戈登边说着边后退了几步,语气小心翼翼。
“很抱歉白少爷,我还有事,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说完,戈登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赌桌前,只剩下许知言和白烬。
察觉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白烬黑着一张脸。
尤其是瞥到对方被扯破的衬衣时,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不过考虑到周围人多,白烬没说什么,只是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到许知言怀里。
“穿上。”
“好。”
许知言乖乖披上外套,心里却直打鼓。
前脚刚答应,要老实待在房间里不乱跑,后脚就被抓包,他果然是幸运f吗?看来最后一局选到人鱼牌,确实是主系统手下留情。
见许知言收拾好,没有什么地方露出来,白烬板着脸把人拉到无人的柱子后面。
就在许知言以为白烬要当场骂他的时候。
少年白烬只是沉默着低下头,忽然拉过他的手,把方才一直没系好扣子,干脆挽到手肘的袖子撸下来整理好,温柔地系上了扣子。
没有辱骂、没有责备、没有生气。
“……”
许知言也沉默了。
这个小切片但凡说他一句,他都有一百句话来解释。
可对方既不凶他也不骂他,只是默不作声着对他好,一副被骗了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可恶,这要怎么哄?
就在许知言绞尽脑汁,琢磨着一会怎么哄的时候,白烬终于想到什么,头垂的更低,磕磕巴巴开口。
“你是个不知廉耻的骗子!”
许知言被骂了一句,抬起头打算反驳一下,可对方的下一句,直接把他说懵了。
“除非,除非……除非你不穿衣服和我玩牌,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看着眼前忽然脸红起来的小切片,许知言只觉得自己头顶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
“?”
几个小时不见,小白烬到底经历了什么?是突然被其他切片同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