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言和金盛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对方的营地边缘,看着江槐鹧从一棵手腕粗的树枝上,解下了在上面打成蝴蝶结的大白蛇。
“拿好你们的蛇,然后立马滚,你们是不是有病?又养蛇又养狗的?”
江槐鹧把蛇扔在旁边地上。
小一快速落地,将已经生无可恋的大白蛇顶在头顶,表情快活。
这下就连许知言都觉得,这人确实是脑回路不正常!
他以为对方是得知了什么有关蛇的传闻,想取蛇眼泪什么的,结果对方就真的只是把大白蛇当成一个装饰挂在树杈子上……到底谁有病!
但来都来了。
不带点鱼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在许知言琢磨要怎么骗鱼时,江槐鹧也借着火光看清了两人的脸。
这个脸上还带着红印的青年他知道。
百万积分新人,仅仅通过了一个副本,人气却高的一塌糊涂。
不过看对方现在这副狼狈模样,江槐鹧觉得自己大概是仇富,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嘲讽。
“哦?许百万?我当是谁呢。”
“不是背靠大佬吗?不是第一个副本就替你身后的大佬赚了九百万积分吗?你应该分到了不少吧?怎么现在饿成这样?”
他越说越觉得对方是个废物,摸摸自己手中的镰刀柄,继续道。
“都说你脑子好用,这么看来脑子好也没什么卵用吧,不还是要饿死了吗?我倒是想知道你死在这里的话,那个投资你的积分榜前排大佬会有什么反应?”
提起积分榜大佬,江槐鹧恨恨道:“能爬上前排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的很,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看着大放厥词的江槐鹧,许知言隐约明白为什么卓雍要杀他了,就这拉仇恨能力,一般人可做不到。
另一边,江槐鹧还在继续叭叭。
“而且我最讨厌骗子了,妈的傻/逼,自以为聪明,把对方耍的团团转。”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的尸体,冷哼一声道:“看见了吗?这就是骗了我的下场……这他妈的智障npc竟然敢骗我?”
一旁躺着的是同行钓鱼佬的尸体。
原来,在前置任务中,江槐鹧随机到了一群专门杀小孩子的□□钓友。
其中这个男人说自己是冤枉的,他就把人救了,可来到湖边后,他在整理营地的时候,发现这个npc虐杀幼童的证据。
刀起刀落没有一丝犹豫。
江槐鹧直接就将这个npc原地处决,并且在后面阴差阳错发现了对方的肉可以用来钓美味鱼。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这辈子最讨厌骗子,尤其是你这种废物骗子……”他盯着许知言恶狠狠道。
面对江槐鹧不遮掩的恶意,金盛有些生气。
虽然说他们确实需要鱼,而且对方看上去战斗力很高,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两个人,这个江槐鹧到底攻击力多高才能这么有恃无恐?
但现在情况不太好,他深知饥饿让他和队友有些虚弱,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起冲突。
“大家都是玩家……”
金盛刚开口劝到一半,没想到就被队友打断。
“你说的对。”许知言淡淡回答。
他看着江槐鹧,脸上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游刃有余,反而一脸落寞。
“我确实是个废物。”
说完,许知言叹了口气,苦笑道:“上个副本,我连回寝室爬个楼都气喘吁吁,不是废物是什么。”
这里距离江槐鹧的篝火堆就几步路。
许知言见对方满脸疑惑,摇摇头缓步坐到篝火旁,没去坐对方摆好的凳子,反而直接坐在了地上,整个人低垂着头,就连肩膀也缩了缩,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以为我想来这个游戏吗?”他双目无神,直直盯着篝火,语气逐渐变的愤怒。
“要不是…要不是那个人用我的家人逼迫……”
许知言仰起脖子,痛苦地闭上眼睛,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在进入游戏之前,就知道这里充斥着怪物、死亡、绝望,可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进入副本,如果我不来的话,我真的没法想,我的家人会遭遇到什么。”
温暖的火光将青年包裹。
这一刻,他显得格外脆弱。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废物。”许知言又重复了一遍江槐鹧的话。
“可我也想活……”
“废物难道就没有活着的权利吗?”
他睁开眼后,另外两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对方的眼眶已经泛红。
“一百万积分,我必须拿到no.1才可以,不然我没法想象,他,他……他会对我做出什么样残暴的事情。”
好似陷入回忆的绝望青年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许知言不再开口。
没人说话,篝火旁安静下来,只剩木头燃烧着的声音。
江槐鹧愣怔在原地。
他的表情从嗤之以鼻,转变为震惊,再到懊恼。
是的!这个许知言说得对。
正常人谁他妈会在知道这游戏有危险的时候还往里进?要不是被逼的谁会这样?又不是真的脑子都有病!
而且就算他毒舌嘴贱,也不得不承认,火堆前坐着的青年确实容貌出众,真人比直播时好看很多,脸上还残留着的红痕,非但没有折损颜值,反而让人看着更加心疼。
美色本就是稀缺资源,能够将这么漂亮的人扔进游戏里,想必对方背后的大佬,也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一瞬间,江槐鹧脑补了很多。
他本就因为一些私事,对积分榜前排的大佬们心有芥蒂,觉得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套入许知言的过往,十分肯定是那群不要脸的傻/逼能做出来的!
瞥了眼旁边的金盛,江槐鹧发现对方也是一副震撼到的模样,不似作假。
……看来这件事,许百万是第一次对外说。
这个认知让江槐鹧有些坐不住了。
天啊,他都做了什么?
他在一个本就饱受痛苦的人身上捅了一刀不说,还撕开了对方的伤疤,让这个脆弱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鲜血淋漓的过往展示出来。
“……我真该死。”
江槐鹧说。
他无比后悔,刚刚为什么要嘴贱。
与水库边现场一样,直播间也已经义愤填膺。
【草草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