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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沁言跟着笑,深知阎何的脾气,估计做了太子,一时半刻也改不掉。

“在背后自然要尊敬,以防该正正经经的时候,下意识说错了话。你放心,当着他面,三爷绝不许我客气。”

临阳眉梢微微一动,显然心情还不错。与姜沁言一同回到桌前坐下,叹息了声,“我这些天都在想,他究竟是不是真想要这些,他从前分明深恶痛绝。”

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男儿们的打算和心思,有时候更是难猜。姜沁言不清楚阎何作何感想,只知道翟栩更喜欢现下,回到了军营,他像鱼回了水里。

姜沁言没有回答,临阳显然也不是要讨个答案。

默了会,姜沁言开口:“苏华姐姐……何时对殿下心生的爱慕?”

“何时?”临阳的目光从方才的忧郁转为柔和,她嘴角含着笑,回忆起来:

“我们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按说关系该比旁人亲厚,旁人看上去倒不这么认为。他幼时性子孤冷,只闷头研读医术,除了太后娘娘,与谁都不爱多说话。我大他几岁,怜他母妃早逝,想起自己无父无母的境遇,便对他照顾有加。我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我这个人,所以哪怕我对他好,他也不愿与我多接触。谁知……他那时早陷了进去。”

“那后来呢?”她被勾起了兴趣,追问道。

“后来,我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出宫前,他跑来问我,为何不等他长大。我只当做玩笑话,告诉他是陛下赐婚,他还小呢。再后来夫君早逝

,我抑郁寡欢,回宫里住了半年。他那时的性子完全变了,每日为我摘一朵花放在窗前,陪我说话逗我笑。我心里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便对他愈发冷淡疏远。直到我大病一场,他为我把脉熬药,事事亲为,我才惊觉他长大了。”

后面的事情,便难以言说了,“没多久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只不过登不得明面,她拒绝不了阎何,也不能坦然接受自己喜欢他的事实。两个人,才会那么痛苦。

姜沁言想不到,阎何爱得这样不易,看着心爱的女子出嫁,又看她独自回宫,背上克父克母克夫的名声。他陪着她,照顾她,这么多年不曾娶妻纳妾,却只能暗中守护她。

不禁感慨:“太子殿下是个痴情人。”寻常人,哪里能坚持这么久。

临阳笑了笑,接道:“翟三郎亦然。”

“上回墨王府的洗三宴上,我听人说,要论京城最会疼人的夫君,非翟三郎莫属。”

姜沁言不好意思地低头笑,语气淡定说:“遇见三爷是我的福气,那群人必定还说我是飞上枝头了吧。”

临阳默然,那些话确实刻薄。

姜沁言倒无所谓:“从烟云镇入宴京城时,哪里想过今天能安静在这赏景喝茶。她们的话虽尖酸,我从前听并不舒服,可后来听多了,发现对我无半点影响都没有。我便晓得,旁人的口舌,不往心里记,能少很多烦心事。”

“你是最通透的,所以沁言,你身上的感觉,跟宴京城里的姑娘夫人们不一样。和她们在一起,我只是愈发孤单不安,和你在一起,我能得到安宁的力量。”

姜沁言没想到她这样说自己,甜甜一笑,“郡主夸的人家脸都红了。”

临阳便知道,何为红颜祸水了,翟三郎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两人相谈甚欢,天气却愈发阴沉,乌云蔽日,湖面的波澜更大。不难看出,很快将有一场大雨。

临阳留她在府中歇下,被她婉拒,说是这场雨若下起来,不知道下到几时,不如早些离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