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人人避暑, 众人起的早睡得晚,唯独白日少做事。午后各房便一片寂静,都躲在房中,毕竟热出了病又是麻烦事。
姜沁言开玩笑说, 翟栩这院名唤支风阁,冬天北风的确刮得紧, 可真到了炎热缺风时, 半缕风也支不来。
翟栩听了大笑,说既然这样, 那就改名也罢,索性以后叫藏珠阁。
姜沁言问哪来的珠?
翟栩一本正经地逗她:“美人如明珠, 不可不藏啊。”
他的嘴巴一向难逢对手,姜沁言笑了半天, 一句话说不出, 拿他没办法 。
姜沁言自来不怕热,连汗流的都比旁人少,只是怕晒,便从早到晚躲在屋里。翟栩也不大出门,除了在书房处理信件, 就是陪媳妇。
好在,屋里从早到晚不断冰,比外面不知凉爽了多少,人能待的住。
午后,刚从饭桌下来,姜沁言坐在桌边,靠着椅背,边摇团扇边打瞌睡。
翟栩看她那晕乎乎的样子甚是可爱,剥了颗冰镇好的葡萄,递进她嘴里。
姜沁言眼皮都睁不开,被冰葡萄一冷,顿时清醒了一瞬,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一口咬下去,冰凉酸甜的口感惹得满嘴生津,沁的人心脾都清凉起来。
翟栩笑出声:“困倦成这样,还不去睡?”
姜沁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行,还未消食呢,躺下该不舒服了。”
翟栩又给自己剥了颗,随口道:“你坐着几时能消了时,不如起来动动好。”
姜沁言闻言瞪他一眼,咬牙果断道:“不用,我坐着就好。”
“哎,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的意思是,让你起来走一走,早些消了食去睡,省的在这打哈欠。”翟栩将葡萄扔进嘴。
姜沁言偏过头去不想理他,他现在说的倒是中听,好像再善解人意不过。可前两天他说带她动动消食,转眼就把她骗到床上去了。
出了一身的汗不说,足足睡了一下午才起,醒后还头昏脑胀,满身粘腻的汗,不快活极了。
“没什么眼神。”她不承认。
翟栩偷笑,知道她在计较什么,讨好似地,又给她剥了个葡萄。
姜沁言也不矫情,乖乖张嘴,她对吃绝对不拒绝。
翟栩吃着吃着忽而叹道:“我方才在想,去年夏天,像这么热的天,我还躺在床上喝苦药。”
他指着那几盘水果:“尤其是这冰镇的美味,想都不能想。”
他语气里的感伤和惆怅,把姜沁言的心也抓来起来,充满了爱怜。她正色柔声地劝说:“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翟栩喃喃问了句,而后又点了几下头:“过去了,是,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