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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紧张,这是咱们外祖父家,无论你怎么做,不敢有人下咱们的面子。谁若与你说话你就落落大方地回,说错也无伤大雅,以后你就习惯了。”

这些话田氏提前已经说过,怕姜沁言过一会局促不安,又轻声交代一遍。

话落入二嫂杨氏和翟锦兰耳朵里,引起了三房不约而同的不屑。

杨氏因上回信件上的小动作被揭破,自不去硬碰硬,她扶着自己婆婆三老夫人,两人对视讥讽地笑了下。

翟锦兰却一个嗤笑出声,毫不留情面:“今日来的是满宴京的贵胄,一个不慎说错话,丢的不仅是长信侯府的人,更是国公府的脸面。”

田氏挽着姜沁言,温柔朝翟锦兰笑道:“妹妹说的是。你大哥哥出门前还交代我,让我提醒你慎言,以防你又说出什么不合规矩的话来。既然妹妹也是这么想的,我做嫂嫂的也放心了。

三老夫人心里有气,冷声讽刺道:“侯爷的心真细,你们两口子,真真操碎了心!”

田氏装着听不出来她的意思,笑着道:“三婶婶能体恤我们这些下辈,下辈们就知足了,哪敢说什么操心不操心。”

眼看三老夫人冷哼一声不再回答,杨氏替自己婆婆圆场道:“大哥大嫂操持全府,的确不易。”

说话间,已走到了花厅,来招待的是国公爷的儿媳高氏,即翟栩的舅母。高氏人到中年,略有发福,一张含笑带纹的团脸显得人更亲和。

她上来先与三老夫人寒暄,又拉着姜沁言的手道:“好孩子,你可算来了,头一回来我家可别拘谨,翟栩那小子是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你外祖母一早就念叨你了,咱们先去见见。”

过年时,姜沁言见过这位舅母,高氏舅母好似很喜欢她,回回这般亲热。

高氏拉着姜沁言走到厅中,上头坐的乃是翟栩的外祖母,镇国公老夫人。老夫人上了年纪,看着有些干瘦,穿戴却整齐干净,鬓角边的银丝也被一根根打理的很好。

这位国公老夫人的丈夫儿子孙子,一辈子马革裹尸,让她每日担心后怕。好不容易得了个不必上战场的女儿,养到出嫁,却还没留住,让他们两口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走的早,只留下一对外孙,她疼的什么似的,尤其疼翟栩。

结果外孙子说病就病,至今还不能出来赴宴吃酒,甚至不得已娶回来这么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都说这娶的媳妇冲了喜,可她觉得,就算不娶这门亲,该好的也得好。可这比较是翟家的事情,人家都欢欢喜喜娶了夫人,她老太婆也不好多说。

年前两家走动,听儿媳回来说,这外孙媳妇出身虽低,可模样好,性子也好。别看翟栩这亲事结的低,帮衬不了他什么,可夫妻俩感情好着呢。

夫妻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听说翟栩甚至拖着病体,陪她回了趟娘家见母亲,可见用心至极。

怕不是个狐媚子!

老夫人原本很不待见这外甥媳妇,听了儿媳的一筐子好话,终究还是有所动摇。今日等人站到了面前,问了几句话,果然是模样好人又乖巧。说话如此温柔的姑娘,必是个善解人意的,翟栩喜欢也是正常。

老夫人颇觉满意的同时有些担心,这张脸未免太清艳了些,自己外孙子是真的喜欢人,还是图个皮囊?若是真掉到美色里去,新鲜劲过去又怎么办?人家姑娘无依无靠的。

“外祖母安好。”姜沁言由着老夫人打量,躬身行了礼。

这么多人看着,老夫人无论心里怎么想,自然不会给自家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