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风分度把握的极其精准,她所有的证据不过是脸上开始消退的巴掌印, 身体对方留下的指纹和指缝间或许存在的对方的皮屑。
没有性|行为, 不构成犯罪,证据不充分, 梁南风手中自己的把柄更让两人间的关系模糊暧昧。
她必须得报警, 南思阮混沌地想, 可报警之后。
会不会对方依旧在光鲜面上,只有自己像无数同样受害者一样二次伤害后白白曝光。
而报警之后,她身边的人又会怎样。
她清醒后才逐渐意识到,那个少年要面临的不止是昨天的比赛,还有近在咫尺的高考。
还有自己仍不清晰的, 阮茹梅的病情。
万一最后满盘皆输,还要拖着身边人下水。
酒店的床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切都在拖拽着她的理智让她不断下沉。
她那一瞬间甚至想, 就这样吧, 明天也不会好了,她不会有明天了。
另一张床上钟晚晚睡得并不安稳, 翻动发出的声响让她稍稍清醒, 才发觉自己又一次泪水浸湿面庞。
不是这样的,她狼狈抬起手擦脸,努力呼吸, 她明天还要去见那个少年,明天会好的,也许阮茹梅并不那么严重,她会帮她想到解决的办法,一切都会好的。
明天先去见那个少年——南思阮眼眶酸涩,堪堪忍住泪,先告诉他自己妈妈的情况,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然后去找阮茹梅,她想,然后所有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那个少女甚至带点自我欺骗地,安慰自己说。
世界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抛下的,一定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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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到上海的航班,最早还剩下两趟。
顾向野的比赛时间是在早上的九点到十二点,她怕其余时间少年联系不上她又会分心,选了八点近九点那趟的航班,凌晨六点收拾好行李到了机场。
那期间她甚至和对方照常通了电话,强撑无事发生地让他好好比赛,抱怨了两句北京的豆汁真他妈不是人吃的东西。
然后转身,在机场的公共卫生间,忍不住地呕吐,将早上强硬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一夜没睡,心理一直堵着,身体应激性的反应就是排斥一切外来的东西。
到上海的时候,天阴,云层迭起,阳光在缝隙间漏了一点暖黄。
她用阮茹梅给的卡取了钱,打了的士到少年之前告诉她的比赛地点,时间还有近半个多小时,她提着行李箱坐在那栋挂了数联横幅的大楼一侧的花坛下等。
外侧依旧站满老师和父母,一些穿着鲜艳红衣,焦急等待。
她站在树荫下,脑袋发晕,抛开一切不去想,有些坏地给少年发去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