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短暂,她们像闺蜜一样夜聊到了凌晨,最后还是吴晓月熬不住先睡了过去。
席殊趴在床上,借着微弱的床头灯看着她咬着手呜咽着,泪水沾湿了枕套。
这辈子的父母恩,她好像没办法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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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第二天给席殊发消息询问她在哪儿,她简单地回了两个字:起点。
他看着那两个字愣神了好久,他想她可能后悔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总是有选择的,而他总是尊重她的,无论如何。
他没怎么犹豫就驱车前往了约定之地,那个地方他很久没去过了。
沈恪过二十四岁生日时,吴晓星送了他一间画室,后来的一切故事都从那间画室中开始又不断衍生,命运简直荒谬得让人发笑,又让人心惊胆寒,上帝好像随手勾画了几笔就让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那间画室位于一栋艺术楼内,面积不是很大,那时吴晓星送他礼物还会顾及他可笑的自尊心,她是个好女人,他是害死她的刽子手。
沈恪想着往事,思绪沉重,他搭乘电梯上了顶楼,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时他才回神。
这一层有两个画室,现在只有一间画室的门是敞开的,那年端午吴晓星向家里人告知他们的婚讯,那一晚他在画室里喝闷酒,出卖婚姻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他没资格觉得委屈不甘,但也难免有些落寞。
他没想到席殊会跑来找他,她那时天真烂漫,竟然还问他为什么要娶她小姨,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还抢了他的酒,不过只喝了一口就嫌弃地还给了他。他告诉她,过段时间他就要离开,出国去学画,他们要有很长的时间不能见面,年纪小小的她听到他这么说还和他怄气,之后有一阵子都没搭理他。
直到他出国的前一天,她跟着吴晓星来到了家里,然后告诉他她也要学画,等学好了就出国去找他,童言无忌,但他听了也很高兴,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心无城府真心待他的人,他于是笑着说我等你,然后偷偷地把那间旧画室的钥匙给了她。
那之后,那把钥匙就一直在她手上。
沈恪走到了门口,从外面往室内看,一切都如旧,连沙发的位置都没移动过。
席殊就站在正中央,她面前架着一个画架,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
沈恪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她说:“把门带上。”
他微愣,心里无端惴惴,好像在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沈恪转身把门关上,再转回身时直接愣住。
席殊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脱了裤子,夏天的衣服本来也没几件,不过十几秒,她已是赤/裸。
沈恪的胸腔里有澎湃的潮水在涌动,浪潮一遍又一遍地拍击着他心中的礁石。
席殊看着他,展开了一个明艳的笑:“今年的生日礼物你没给我。”
她站在这儿,浑身赤/裸,一头黑发瀑布式地泄下,望着他的双眼是浩瀚星河,是无底深渊,这场景霎时将他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沈恪心头一悸,顿觉万劫不复。
他再不犹豫,疾步上前拥住她,他们相拥着亲吻,彼此抚摸,好似两团燃烧的火焰,火舌缠绕,越烧越烈,欲要把这几年落下的光阴都弥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