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满足地一笑,当天下午他收拾了下自己,迫不及待地就开车去往美院。
他觉得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冷静了,这幅画他是打算用来道歉的,席殊上回气得不轻,他需要拿出点诚意出来。郑亦霏要是知道他要把那幅画作为赔礼送给席殊胡作非为肯定会抓狂,但他不在乎,一幅画而已,他不会心疼,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他只想见她,就算不能亲近也好,他会克制地保持着距离,他不多求,只要她还愿意让他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满足了。
沈恪一路疾驰着奔向美院,远远地看见院门口的大理石雕像时一向沉稳的他突然有些紧张忐忑,谁能想到他已过而立竟还会像个毛头小子。
他减速,缓缓地把车开近,在距离美院还有一小段距离时猛地刹停了车。
沈恪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她鬼鬼祟祟轻手轻脚地踅摸到了一个人的身后,在对方毫无提防的时候纵身一跳趴在了他背后。
他认出了那个男孩,上次在校门口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似是被吓了一跳,很快就背起席殊在原地转了一圈。
沈恪看到席殊搂着他的脖子在笑,那笑靥是他久未曾见到的,绚烂得夺目,令他恍了神。
她本该就要是这样的女孩,明亮得像太阳,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只需为一些琐碎的小烦恼忧愁难过,如果不是他把她从象牙塔里劫了出来,她会拥有美满的一生,至少会像其它女孩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
对,正常的生活,没有见不得人的不伦之恋。
现在还不算太迟,只要他放手,她就能往前走。
沈恪感到一阵锥心的挫败感,他此刻才真正地认清了自己的命运,那是掌握在神明手中任凭他怎么反抗都不能挣脱的枷锁,他不甘又无力,简直痛恨得想诅咒上帝。
他颓然地坐在车里,看着他们牵着手在丘比特的雕像下说说笑笑的,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年轻情侣,羡煞旁人。
她笑得好开心。
沈恪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的痛苦不定。
他忍不住握拳用力捶了下方向盘,然后缓缓地、颤抖地、痛苦地张开了五指,表情难看地自嘲一笑,满脸灰败。
罢了,如果他注定被命运缚在原地,又何必再成为她的枷锁呢?
放她走吧,放她走吧。
他绝望地闭上眼,心里一片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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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默默地掉转车头,从美院离开。
来时他兴奋且忐忑,回去时他的心情落寞又寂寥,他像是躺在冰凉的手术床上,没打麻醉就被人直接剖开了胸口取走了那一团跳动的活物,他难免觉得痛苦不堪,不只是心脏,就连身体都痛得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