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两个游魂在宿命的道路上被迫飘荡着,很早之前在命运的分岔路口他们就做出了抉择,现在已无法回头。
车刚到美院校门口,席殊掐着点睁开眼,她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手才搭上车门沈恪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回头后又不留痕迹地松开。
沈恪看着她,目光深深,他想下车陪她走一段,至少把她送到宿舍楼,趁着日光消匿夜色渐浓的时候,他想或许——
“学校里人很多,我不想大晚上的还被围观。”席殊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没等他开口就斩钉截铁地断了他的念想。
沈恪有时觉得自己虽年长她一轮,但总不如她来得冷静果断,他望着她心绪复杂,最后长叹一声,抬手揉着她的脑袋,郑重道:“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他眉宇间兜满了温情,目光又似情人般缠绵,叫人昏昏欲沉耽溺其中,或许他只是她的映射,她如此他便如此,她多情他就深情,她淫.荡他就下作。
席殊晃了下神,很快就兀自收敛心神,她的心脏重新凝结起一层冰霜,冻人冻己。
她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别这样对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语气狭着冬夜的凛冽寒气,冰冷得近乎残忍。
席殊见他表情愣怔,心里头不知该作何想,只知道车内的空气愈发稀薄,简直令人胸口发疼,再多呆一秒她都会窒息。
“一路顺风。”
下车前席殊又如是说道,这句话对沈恪来说简直是一把利刃,不,或许说是一把双刃剑更为恰当。
夜色苍茫,下了一天的雨总算停了,大地飘起了瘴雾,縠纱似的层层叠叠,路灯被围困在其中,灯光左突右冲还是没能突破重围,那些建筑被翻涌的雾气不断吞噬着,半遮半掩间唯有抱残守缺地伫立不动。
人和物都在绝望中渴望着天光,可此时此分不是黎明前,更黑暗的时刻即将到来,雾气更浓了。
席殊拉起毛衣的高领捂住脸,一路疾步从校门口离开,到了校内人多的地方她反而放缓了步调。
天冷,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也没多少人认出她,她还算顺利地回到了寝室,推门进去的时候房内只有柳筱筱一个人,她不知道正和谁在打电话,语气歉然。
“不好意思啊卓跃,你和你那几个朋友说一声,我们今天不能过去了……”柳筱筱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席殊,忙低声道,“实在对不起啊,下次我请客,再请你们吃顿饭赔罪。”
“……呃,她啊。”
柳筱筱支支吾吾的,席殊直觉这个“她”指的是自己,她脑筋快,刚听的三言两语就够她猜个大概了。
她走过去低声问了句:“你和他约哪儿了?”
她主动问,柳筱筱想了下也不瞒她,她捂着话筒抬头说:“昨晚和他说好今晚有空一起去唱个K吃个夜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