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被映红一角,是帝都天。
清冷月斜挂在梧桐枝头,流淌月光苍凉如水。
易道临折了一段桂枝,随手挥了几下,发出刷刷声音。枝头在沙地上划过,勾勒出帝都地形图。
“你有把握他会从这里出?”易道临口中他,毫无疑问是指南怀王。
苏昀背对着他,望着帝都方向,夜风撩起他衣袂,在风中轻晃。
“会。”他没有回头,只回了简洁一个字。
“今天晚上,全城戒严,只有你把守这个关口是唯一突破点,如果南怀王今夜要出京,确实只能从这里出了。”易道临握着树枝,在地上比划了一阵。不远处潜伏着兵马,偶尔可以听到一两声嘶鸣,不过很快被淹没在风中。
“还有一刻钟,第一轮烟火就开始了。”易道临扔了树枝,走到他身边,有些好奇地打量他侧脸。清癯俊秀,帝都中人称他一声“苏卿”,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不过,往往表里不如一。“你喜欢陛下。”易道临用是陈述语气。
苏昀睫毛微颤了一下,仍是望着帝都方向,沉默不语。
易道临皱了下眉头,“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做?绝了自己后路,亲手拔除了苏氏在帝都根。”
“早已经腐朽了。”苏昀声音轻若一声沉重叹息,“所有权力,终将导致,然后腐朽。我们苏家,背负着高祖所给予荣誉,放不下名声,但一块匾额并不足以支撑着整个家族立于陈朝堂。祖父选择,是无可奈何,我能理解,却无法做到。”
易道临冷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家已经名利双收,师一身罪恶却能寿正终寝,你又何必说得如此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