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离京前留了军中加急的门路,书信往来不必耗上一两月之久,许是国中事忙,都临到出行这几日上头,才收到国公爷的消息,大致便是,去往羌亚可矣,需自珍重之类云云。过往小姐多在府中,少有远行,远行也至多是到苏府梅老太太处,国公爷每回的叮嘱也都大同小异。
流知是见小姐阅过书信后,似是一口气从心底松了:“看来是我多心了,爷爷无旁的事。”
她跟在小姐身边时日最久,也自是最了解小姐心思。
国公爷和梅老太太这趟来燕韩京中,如何看都不像为小姐同姑爷的亲事来的,亲事定得仓促,婚礼还赶在年关,也无关乎小姐会多心,便是她心中也是将信将疑的。
国公爷的事情,府中旁人又哪里好问?
倒是燕韩京中来得这封信,虽是迟了些,却也仿佛一颗定心丸,定了小姐,也定了姑爷的心,国公爷首肯了,这一趟去羌亚有于蓝和国公府带来的几十个护卫,再加上钱府的家丁和护卫,这一行便算是安稳。钱府经商,商路上的事情更是平常,通往羌亚的一路钱家多生意往来,但凡知会,都会有人一路照顾。
这几日,流知同齐润都在筹备羌亚一行之事,这便是眼下这钱府老宅中最重要的事。
府中旁的,也只能让宝澶先帮衬着。
宝澶机灵活泼,但办事惯来利索,有些事也只能让宝澶盯着。
流知思及此处,见胭脂拆信,平燕赶紧将脑袋凑了过去,两人干脆一道好奇打量着,似是连眼珠子都没转过,深怕错过了。
流知见状,也不扰她们二人兴致,只留了句:“那晚些若是见到宝澶,就说我在寻她。”
胭脂简单应了声好,眼珠子便又转回到信上去了。
流知笑了笑,转身往苑外走去。
两人听到脚步声,才回过神来,纷纷朝流知福了福身:“流知姐姐慢走。”
流知并未回头,唇角微微勾了勾,果真,两人话音刚落,便又听平燕惊讶出声:“诶呀,是缈言要来了呀!”
流知莞尔。
她自是知晓信上提起的内容,国公爷正月里便让人将缈言从苍月接往燕韩京中来了。算来,应当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
过往在苍月京中,便是胭脂,平燕,尹玉和缈言在伺候清然苑中起居,眼下凑到一处,这清清静静的南山苑怕是又要恢复清然苑的模样,日日都有三千只鸭子了。
也恰此时,遥遥听到胭脂欢喜的声音:“呀,真是缈言!”
紧接便是两人叽叽喳喳的欢呼声,再往后,离得太远,流知便也听不大清了,只是几个丫头来国公府的时日不算长,却都一直在清然苑中,情同姐妹手足,自然欢喜。
流知低眉笑笑,遂又走出不远,才听迎面脚步声传来。
流知抬眸,竟是钱誉领了一华衣锦袍男子,举手投足间,应是在介绍府中各处。
是府中客人。
虽有些远,流知还是低头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