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又觉不可能。所幸这场比试钱誉也要输了,便唤了老谢一道折回去,先前急急忙忙跑出来是担心钱誉安慰,早前沐敬亭也是天资聪颖,却是如此从马背上摔下来,从此断了一生骄傲。
他先前是怕钱誉……
而这些话,他如何同旁人说出口。
白苏墨微微怔住,回眸看他。
忽得才明白过来爷爷的心思,先前为何会胡闹,胡扯,嚣张得恼了一通。
爷爷是怕重演敬亭哥哥早前……
白苏墨心底好似打翻了五味杂瓶,看着谢爷爷同爷爷一道折回的背影,有些话似是到了喉间,又咽回。
敬亭哥哥终是爷爷藏在心底的一道伤疤。
最怕人说,也最怕人揭起看到。
白苏墨终是没有上前去撵。
凭栏处,目光微微敛了敛,还是看向钱誉。
无论这一轮比试结果如何,她都想看他好好完成。
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钱誉今日会如此,是为了在爷爷眼中拼得一席之地,那于她而言,他今日做的所有的一切,便都清浅印在她心底。
好似幅幅清晰的画卷,便是他在离开苍月的这段时日里,都能让她时时想起。
白苏墨悠悠垂眸。
修长的羽睫倾覆,剪影出一道清丽的轮廓。
再抬眸时,便听身侧之人又是惊呼!
“我似是……没看错吧……”是李御史家的二女儿,“方才那个箭靶好似被射穿了……”
李二姑娘一袭话,白苏墨才匆匆看向场中。
果真,方才钱誉射中的箭靶上,哪里还有箭,那根箭矢,分明在第二个箭靶上,而仔细看,第一个箭靶上是有一个被射穿的痕迹。
白苏墨微顿。
射穿箭靶需要什么样的力道!
虽说今日的箭靶确实不如军中所用,军中练习所用很强的负载力,今日的箭靶却是单薄了些,可能一箭射穿,只怕先前上场所有的世家子弟当中都没有几个能做得到的。
白苏墨捏了捏掌心,忽得疑惑般望向茂将军处。
今日第一场资格赛,茂将军设了四个场地,虽说有难易之分,但从钱誉方才过岭石洞那关来看,应是每一处都有茂将军早前设计好的心思,应当不止是要看谁运气好,谁运气差,能破解资格赛这局这么简单……
若是先前最难场是那个岭石洞,那这简单场……
白苏墨恍然大悟,既而心中豁然开朗,这简单场,其实说简单最简单,要说最难却也是最难,场中五个箭靶,前两个是呈一排,后三个是呈一排,今日的箭靶又非军中所用厚实,是可以用力道穿透的!
这一关,茂将军原本就是想看着世家子弟中可是真有能破这一局的!
白苏墨望向茂将军处时,茂将军果真一脸笑意。
白苏墨心底繁花似锦。
钱誉如何看出来的?
这比试场上,从来都不只是简单的比拼骑射之术,还有观察,谋略和审时度势,白苏墨难掩心中喜悦。
先前一箭之后,许金祥只剩一个红靶心,剩得却是最难的一个。
而钱誉眼前还剩三个。
白苏墨见他勒紧缰绳,停在原处,背筒中取出一箭,将角弓弓弦拉至极致处。
箭在弦上,破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