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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认了偷钱,肯定是死罪,先过眼前,再想以后:「我写了些字给太监,钱是他们给我的润笔谢礼。」

杨统领抬头看我,他双目炯炯有神,眉毛扬了起来:「要是事实,倒不是什么大过错。」

我心一横:「确是事实。」

杨统领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有人躬身送了茶来,他才想起来说:「给白侍书上茶。」

我哪有那个心情,抹一抹嘴角,只觉得满嘴甜腥,听他说:「太监们不识字,买纸何用?」

我咽一口口水,只觉得黏腻腥咸,说道:「他们不用,他们主子或许喜欢。」

杨统领顿了顿,说:「这一句话你可听过?」不等我回答,他拿起案上的笔,摊开纸写了两行字,推给我看。

我一瘸一拐走到跟前,看那纸上写的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正是我上个月卖出去的,我点了点头说:「是。」

杨统领不说话只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提笔蘸墨,在那两句前头写上「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手直发抖,字不像字,「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越写越软弱无力,最后一个台字已经歪歪斜斜不象样子,下面的再也没法写,一手扶在桌边,硬撑着说:「还有两句。」

杨统领已经站起身来,顺手扶我在靠在一把椅子上。我只觉得背上臀上腿上都火灼一样的痛,挣扎着说:「偷盗的事的确不是我。」

杨统领低声说:「我知道了。」

我喘一口气:「我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