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珏敛住笑,和他一同进了沧澜殿。
宫人们都已将书具布好放在了小桌上,还特意在桌上放置了零嘴茶水。
“把这些吃食撤掉吧,”聂珏对候在她身旁的宫女道。
赵承治双目一瞪,“你干什么!这些吃的又不会碍着你教书。”
聂珏提了衣摆,坐在上首,让九儿把布袋打开,她从里面将书拿出来,摆好后,才跟赵承治软声道,“殿下,一心不可二用,这是读书的地方,放这些边角物,只会让您分心,还不如撤了的好。”
她这么说,就招手让宫女们把东西都端走了,看着赵承治一脸敢怒不敢言,她倒没继续激他。
这时,萧子缨也进来了,她先对着两人各行了礼,待在座上安坐了,才觉出有些不对来。
“老师,您不授课吗?”
“莫急,”聂珏道,“前些日子一直带着你看了往年的课题,现下殿下可能不大听得懂,咱们今天就不看那些了。”
她往赵承治脸上扫了扫,见他堵着气瞪她,就笑着道,“这两天天好,我常出门闲逛,遇着个半大的孩子,我瞧他生的玉雪可爱,便随手买了几个糖果给他,后来他跟我跟了半路,我让他家去,他说自己不认识回家的路,我便领着他到了原来的地方,问了几个人,打听到那孩子的家,便送了孩子回去,不想那家人竟说我拐走了他们的孩子,任我怎么解释都不成,直到后面我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们才惶恐起来,你们说说,这是为何?”
萧子缨惊怔,“这家人竟如此蠢钝,您给他们把孩子送回来,本是好事一件,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污蔑您,还好您亮明了身份,要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
聂珏低低一笑,看着还在怄气的赵承治道,“殿下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不就是想讹你的钱,”赵承治道。
聂珏说,“殿下在理,好人难做,这世道还是坏人多一些的,你想着帮人家,人家却想着在你这个恩人身上掏利,所以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你们都要切记,勿要烂好心。”
萧子缨听着话一脸的呆,懵懵懂懂半天才了悟,“原来您没被人欺负啊。”
聂珏也没指望她懂,打开了书开始讲课。
赵承治最烦这些经经条条,听她念书,那意识都不知飘到哪儿去了,待回过神,就见聂珏弯着笑看他。
“殿下,微臣刚刚读到一句维民所止,您能跟微臣解释一下其为何意吗?”
“……”
赵承治呆呆愣愣,半天说不出话。
聂珏缓着声道,“这句话是《诗经》里的,眠云来为殿下解释吧。”
“所谓维民所止,即是这天下,所到之处皆是民,为君为臣者,当有爱民之心,”萧子缨脱口而出。
聂珏称赞,“眠云所言一字不差,殿下您可听明白了?”
萧子缨得了夸赞,脸上挡不住喜,眼神不知不觉就往赵承治身上去,望到他一脸憋屈,心下更是开心。
赵承治闷着声唔了一下。
聂珏道,“殿下天资聪颖,看人是极准的,不过还得多读书,您是王爷,总要有些御下的手段,光有着看透人心的本事却不会运用,岂不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