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丫鬟又惧又劝地声音:“周老爷,您还是先回去吧,夫人不方便---”
“阿武,把门打开。”
“是,老爷。”
随从正要使出蛮劲踹门,哐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沈毓芬赫然立在了周衡面前,比坐在轮椅上的他高了一大截,这样的角度看女人,让周衡没来由地一阵挫败,但不想被人看轻,扬起下颚用尽身心展现他的骄傲。
“你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偷了我的帕子?”
沈毓芬一句话让周衡嘴角骄傲的弧度瞬间僵住,感觉有点下不来台,修身养性了多年才压下去的暴脾气一瞬间又冲了出来。
“我一个名动帝都的小侯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去偷你的帕子,说出去没得叫人笑掉大牙,沈毓芬,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得有。”
沈毓芬盯着周衡不说话,看得周衡有点心慌,将近三十年鲜有的不知所措,却见沈毓芬忽然转过身,对着屋里已经吓傻了眼的周瑶道:“听到没?这帕子不是我的,你的好父亲亲口承认的,以后问清楚了再出来闹,省得名声被自己败光,想说亲都没有一个好人家愿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父亲--”
周瑶慌了神,磕磕巴巴,却被周衡不耐烦打断,阴冷道:“阿武,把小姐揪出来,我们走。”
周瑶走得匆忙,帕子掉落在地,沈毓芬捡了起来,站在门口喊:“你们落的东西快拿回去。”
周衡推着轮椅头也不回:“一时烂好心捡的玩意,找了多年没找到原主,不找了,随你扔了烧了吧。”
看着几人消失在院门口,沈毓芬如释重负,紧绷的情绪缓了下来,身体也有些发软,沈妧站她旁边,眼疾手快地托住她,搀扶着她回到屋里。
丫鬟递来茶水,沈毓芬喝了两口就将人打发下去,只留沈妧陪着,一阵静默过后,沈毓芬拿过搁在榻上的帕子轻抚,神情像是在回忆,缅怀过去。
沈妧即使好奇得要死,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问。
“这帕子确实是我掉的,而且掉了有十年多了。”
沈妧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猜想这估计又是一段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陈年情感纠葛,不是自己能够过问的,也只能保持缄默,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沈毓芬最近越发想起往事,那些好的不好的经历,才使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不应该回避,而要更坦然面对自己。
那时的自己和现在的沈妧一样,十五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当嫁又不想将就,母亲给她相中的男人她并不满意,油嘴滑舌,脸涂得比女人都白,一点英武气概都没有。
但沈家最先考虑的永远是门当户对,还有利益,沈毓芬当时年轻气盛,一个冲动就悄悄离家出走了,本打算去投奔临县的堂兄,却在途中被假装灾民的妇人骗走了银子,夜间流落破庙又遇到了恶徒,险些失掉了清白。
幸得在外巡查的先太子恰好路过,及时将她救出,又借她银钱作为回家的盘缠。但她没有回去,而是选择在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暂时住下,直到数月后听闻他获罪入狱,又被贬到了南平,她急赶着上路,痴痴狂狂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