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冕垂眸批阅奏折,看似漫不经心地听着,待太医禀告完毕,又安静等了一会,他才缓声叫人退下。
待人出了屋,秦冕搁了笔,眼里掠过一丝讥诮。
小姐身子丫鬟命,没福气享受好东西。
秦冕从柜格里取出一张崭新的信笺,对着空白的纸面盯了许久,方才持笔缓慢又坚定的落下一个个规整的楷体小字。
尤不弃拿到信,连夜赶回皖城。
第二日,金銮殿上,皇帝先后颁步两道圣旨。
一道秦郡公和沈妧择定良成吉日完婚,另一道是赐婚,沐恩侯世子文武双全,性清正,有才理,难得一遇的少年有成,特赐惠宜公主下嫁之,结秦晋之好,共度白首。
旨意下达到沐恩侯府,府里众人什么表情都有,就是没有惊喜。
沈氏更是身子微晃,好在身后丫鬟及时撑住她,才没有在潘英面前失态。
倒是容峥显得镇定异常,他垂着头从潘英手里接过圣旨,又让管家准备了厚礼送潘英出府。
关起门,容峥沉着的眼底浮现一丝阴鹜,将圣旨随手扔给小厮,打发他收进箱柜里。
沈氏喝了口参茶压惊,自嘲道:“那女人做梦都想让公主下降侯府,生前未能得偿所愿,这人没了,皇帝反而如她的愿了,若是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那么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隔墙有耳,母亲还是少说为妙。”
那位没了,祖母伤心过度,也跟着病倒了,这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不是她犯蠢,被皇帝抓了把柄,我们侯府何至于受到牵累。”
沈氏跟那位素来不和,满肚子牢骚,不吐不快。
“事已至此,多说又有何益,传到祖母耳朵里,闹得家宅不宁,母亲才高兴是吧。”
因为赐婚的事,容峥也是十分不快,又见母亲这般不知轻重,更是无端生出一股烦闷。
皇贵妃和皇太后的种种暗斗,沈氏可能知之不多,但容峥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他盼着皇贵妃早死,盼着皇帝疯魔。
但皇帝真的出格了,容峥反而感觉到不对劲了,上一世皇太后并没有死,活得比皇帝还要久,留王也没有反,皇帝更不会派他的父亲去平反。
上一世,皇帝对容家很是信任,以至于宫变那日,他带着兵马闯入大殿,皇帝依旧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想来想去,这一切的变数都出在秦昇身上。
他过早进京,跟皇帝的来往也比前世密切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