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氏眼里,儿子无疑是完美的,若非要指出一个缺陷,那就是一只脚微跛,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但走多了路就有些明显。
为此,沈氏甚至怨上了娘家,怪他们没有看顾好儿子,老夫人来信,她也是拖了大半个月才回。
更让沈氏不解的是,儿子刚回来那阵要娶沈妧,沈妧被太皇太后赐婚给秦昇,儿子消沉了好几日,他们以为他情根深种,却不料他又改口要纳沈娆为妾。
反正是个妾,娶谁都一样,但沈氏纳闷的是儿子骤变的态度。
“这里没有第三人,你跟母亲说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沈家如今重新得势,但仍是差着容家一截,你没必要委屈自己去拉拢他们。”
“母亲多虑了,儿子原来也是看中了六表妹的颜色,后来发现五表妹其实不输六表妹,论年纪也更合适,反正只是纳妾,娶谁都一样。”
容峥云淡风轻的口吻,好似真的释然了,不在乎了,可沈氏依然忘不了儿子得知沈妧被赐婚给秦昇时那周身的暴动阴暗气息。
但愿是她想多了,但愿儿子真的走出来了。
山林深处,曲径通幽,秦昇步态惬意,身形舒展,走过芦苇荡,跨过小石桥,沿着清澈见底的小溪,踏上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直到一片竹林,暖风拂过,翠绿的竹叶随风飘摇,似山间精灵低声絮语,美不胜收,观之怡然。
这样的景致,若是带着心上人一同前来,小住几日,更有一番情趣。
秦昇眼观美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踏进竹林的脚步更显轻快,走不了多久,就见一栋两层竹楼,周遭用篱笆围出个小院子,院里一颗老树,一张石桌,西角劈了块菜地,清贫又自得的隐士生活便是如此。
但在秦昇看来,到底冷清了些。
秦昇脚步未停,大步走进院子,上台阶,木板门半敞着,秦昇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唤了两声。
然而,无人回应,只有一阵微风拂过他脸侧。
秦昇等了片刻,手搭着门板将门推得更开,飕地一记冷风迎面扫了过来,更有一道银光闪现,秦昇眼疾手快,脚下轻轻一转,闪身避到了一旁,疾风利箭掠过他发侧,削落几根青丝,深深插入走廊的立柱上,如钉钉子又狠又准。
“从哪来的回哪去,这里不见客!”
屋中一男子坐在轮椅上,手持弯弓,利刃般的眸,蓄满冷意。
“十年未见,舅舅脾气还是这么大,看来,这隐士的生活,对修身养性并无多大益处,舅舅还是跟着我回家吧!”
家?
他还有家吗?
早被他们秦家的人毁了!
男人逆着光,鬓角几缕过早生出的华发昭示了他曾经的苦难,也锻炼了坚毅又顽固的意志。
“我再说一遍,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不然,第二箭,我不会再客气。”
男人再次举弓对着秦昇,表情冷厉,不因对方是自己的外甥就有所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