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那个寡淡的硬邦邦的摇椅了吧。
阮阮不疑有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慢慢坐起来。
桌案上的奏折摞了一座小丘,魏濯不得不处理,他漫不经心地往床边看了一眼,在昏君和明君间绕了一圈,短暂的欢愉并不能跟未来相比。
但到手的姑娘岂能随意放走,于是敲了敲桌子,继续压榨她:“醒了?”
推给阮阮一盘橘子:“我想吃了。”
阮阮看着面前橙黄的橘子,心情复杂,总觉得魏濯在刻意地勾起她的保护欲和同情心。
但没有理由可以拒绝,于情,魏濯伤成这样是因为她,于理,自己是景霆殿的宫女。
她接过盘子后,被魏濯拉到身旁,顺势坐下,两人一同面对小山丘一般的奏折。
魏濯冷淡地扫着上面的文字,仿佛任何字眼都无法挑动他的情绪,只有嘴边时不时送来的一瓣橘子,入口时尝出来的甘甜惹人心醉。
送橘子的人,投食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悠悠然转过了头,见小姑娘展着一沓折子看得正起劲,无暇顾及他给安排的任务。
阮阮一直以为朝堂大事都是严肃探讨的国之重事,没想到还有家长里短的小事。
魏濯刚坐上皇位没多久,在大臣中缺少心腹,什么事都需要他自己把握得当,不能另交其他人担负。
阮阮边翻边看,有趣的事情一笑而过,偶尔遇到机密文案会心虚地扣住,然后避嫌地扔到另一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魏濯被她的动静惊到,轻笑:“怎么,怕我把你秘密解决掉?”
阮阮不置可否,用喝茶来掩盖自己,她不再乱翻,单手托着脸发呆。
“拿着。”魏濯递给她一支笔,“碰到自己能处理的,就在上面写字,杂七杂八没什么重要事情的,写已阅;告人黑状情绪激动的,安抚几句。”
她下意识地去接毛笔,握在手里却没有反应过来。
“我现在还病着,精力有限,没办法处理这么多公务。”魏濯说着,又咳嗽起来,饮了口热茶才堪堪止住,那样子像病入膏肓。
阮阮咬了咬舌尖,处理奏折对她来说也算不得难事,复杂一些的丢给魏濯就行,别看桌上这么一大堆,其实大多都没那么重要。
比如这一条,从岭南远道传来,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然而只是问候一下龙体是否安康,以及大肆吹捧了一番家国天下,魏濯说这是在找存在感,别让朝廷忘了那片地,阮阮轻车熟路,应和了一番。
再往下,俨然是边陲小镇呈上来的,十个字里面有四个以上是错别字,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外族字语,她一边改错字,一边琢磨着翻译,终于把它修改完整。
原来这些东拼西凑来的字是欢庆新帝登基的贺词,在路上传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不容易,她仔细地回以答复,给魏濯塑造了一个深明大义的贤帝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