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父皇。”最后还是会担心他,阮阮忍住即将落下的眼泪,急忙褪下招人视线的红裳,换上一身宫女装。
两人逆着人群,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跌跌撞撞,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禁军,御林军全然出动,血污溅了一身。
走到后来,不见了喜蕊,阮阮失魂落魄地被人推挤着,走到殿前的时候,发现父皇正穿着龙袍居于床榻。
上面摆了张桌子,笔墨纸砚齐全。他低头往册子上写字,头都不抬一下:“来了啊,伤着没有?听声音外面挺乱的。”
阮阮别过头,也不去看他,“没有。”
一段沉默后,外面的刀剑声更重,她不禁忧心,但表面还是面无表情:“你养虎为患,现在怎么办?”
魏皇依旧不抬头,“皇位坐腻了,换个轻松点的位置也不错,名头还高一些。输就输了。”
阮阮看了眼窗外的形势:“禁军御林军都很厉害。”
“魏濯速度太快。”
这副懒政且向着敌方的模样让她非常生气,如果夺权的人不是魏濯,她一定不会相信一国之首的父皇会淡定到如此地步。
阮阮抱着父皇交给她的盒子,盒中是母妃的部分遗物,和一只小小的兵符—禁军第十四铁骑。
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有几分功夫,护着她在人群中不会受伤,其余时刻存在感极其低。
临走前还看到了蓝右相慌张的跑了过去,老泪纵横,求一道铁券,铁券可保命。
阮阮至今都不知道为何父皇一直对蓝家有所容忍。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宫门已锁,隔绝了前来支援的御林军。
程明殿里,都是和亲喜宴上的大臣夫人王爷王妃之类的贵人,翊军已经守住了这扇门,不放一人离开。
喜蕊不知去了哪里。她穿着宫女装,和旁边的小太监四处奔走找人,像是逃命自保的,一次又一次地避开了被抓入程明殿的风险。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夜色朦胧,时不时会踢到晕在地上的人,听见他们的一声吃痛,自己就吓好半天才缓过来神。
寻了好几处地方,都未见其人。阮阮从东边找到西边,从南边走到北边,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兵刃的声音已经消失,她知道父皇寝宫前围了一圈的翊兵。
那边是成功了,魏濯的成功。
以前从未感觉到一个夜晚会如此寒冷和漫长。
天边泛起白线,云层浓厚起来,微小的天光缓慢降临,地板上有血,墙缝里有断片的剑刃,因喜事而挂上的红灯笼此刻都滚落在地上,扁平脏乱。
处处都昭示着昨夜的疯狂和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