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身后的声音非常刺耳:“整日遮脸,算什么倾国倾城,我看是肥头大耳……”

姝仪宫,小丫鬟再次跪在了地上,只不过这次没求饶,反而磕了个响头:“请公主罚奴婢去浣衣坊吧。”

阮阮捧着脸,看着那空碟子若有所思,别人说她丑,她肯定是不开心的,可也犯不着跟人打一架。

“你真当该改名为冲儿的。”

喜蕊在旁边笑地直不起腰来,“还不快谢恩。”

小丫鬟愣愣道:“叩谢公主赐名。”

阮阮对此事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她现在对任何事都极为松弛,恐是已经被禁了许久,再被禁上一段时日,也无所谓。

御膳房一战,昔日辉煌的姝仪宫又重新回到众人的视野中,口口相传,那个被关了七年的魏姝仪容貌是清艳卓绝,根本不似传闻中那般丑陋。

再加上纯贤皇后年轻时令人皆是赞叹的风姿,足矣让现在的人们服气,她的女儿,即便只遗传了一分的容貌,那也是顶顶的大美人儿。

人人都想看一眼九公主的面孔。

江阳茂推门而入,一股酒气袭来,屋子里七零八落的空酒坛正正地昭示着他喝了多少的酒。

本是借酒消愁,看殿下这副模样,许是半分愁没消得掉。这种愁,如何这么容易就消得掉啊。

魏濯没醉,清醒地很,他只是想借着酒意昏睡过去,最好能做一些有关从前的梦。

因为他根本想不起来以前发生过什么,脑中心中皆是一片空白,这种空洞让他无比地慌乱。

他的感情太淡了,少时的时光几乎全部都是浅灰色的,从来没有很用力的喜欢和厌恶。

魏姝仪除外,她在那层浅灰色的时光中是一味特别浓烈特别鲜活的存在,像是灰扑扑的冬日里,破苞而开的红梅一般,一枝又一枝,又灿又艳,沉甸甸地压在枝头。

但是这份沉甸甸不是喜欢,而是厌烦,所以一直沉到心底,被那层浅灰色覆盖住,且从未有出头之日。

那是被他亲手压下的,而今长成了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怪不得旁人。

现在能够回想起来的,只有那一声声娇憨无比的濯哥哥,他特别想再听一声濯哥哥。

“殿下?”

江阳茂试探地叫了一声,看这疲倦困顿还藏着许多压抑的魏濯,他挺害怕殿下一个失控又将自己往墙上甩,心有余悸地后退了几步。

魏濯左手抓了抓旁边那把红梅伞面的油纸伞,上面的泥污他废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擦干净,不能用热水烫,会烫坏,也不能直接拿水洗,会起皱,只能用柔软的布轻擦,虽然最后也没擦干净。

可放在手边,还是有种莫名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