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姑点了点她鼻尖:“净说些晦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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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裹好头纱,露出点满胭脂的双手,走起路来弱柳扶风,的确是个病人应有的模样。
两人行于宫中,招惹了不少目光。
“这人是谁啊,怎么裹得这般严实?”
“好像是从姝仪宫走出来的。不会是那位吧?听说她总戴头纱。可那位明明被禁行了呀。”
“会不会是偷摸出宫的?”
尚景局的何闻山随众人过来,三角眼默默扫了眼徐秋娘,捏着嗓子问:“徐姑姑身旁这人是谁?要去何处?”
“此婢女是九公主身侧的宫女,患了种怪病,老奴怕她的病情祸害后宫,冲撞到贵人们,只好带她到山野村庄找老中医治治病去。”徐秋娘用手帕捂住口鼻:“前几日刚跟公公上报过,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何闻山的拂尘从左手换到右臂,绕着阮阮走了两圈,淡淡观察着四周宫人面上的表情,哼笑一声:“人老了,记性也变差了,倒真有这么一回事,还望徐姑姑早去早回,能不能治好病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四周又开始叽叽喳喳:
“何公公整天明里暗里地嘲讽姝仪宫,若头纱之下是公主,他不得拼了命地把人送到皇上面前邀功去。”
“所以,应该就是个普通得病宫女,咱们赶紧离远点,莫要沾染上不好的东西。”
宫女们正准备散去,忽而传来一阵扑鼻的芬芳。几位乘着步辇的宫妃打扮地花枝招展,她们平日对姝仪宫盯地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她们的眼。
得此消息后便争先恐后地赶了过来,德妃手捧暖炉,不怀好意道:“徐姑姑可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人,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宫女竟能让徐姑姑亲自送她出宫?不妨让我们这些瞧热闹的人看看其真面孔。”
其他妃嫔一一附和。
阮阮不禁抿唇,她额头已无红梅,就算掀开面纱也认不出她是公主。可终究是不想让这张脸暴露在众人眼中。
“贵妃娘娘驾到。”
一声尖酸刻薄的声调打破这份沉闷,德妃一喜,要说后宫谁最瞧不得姝仪宫好,莫非这位执掌凤印的程贵妃。
冬天的路上还有融化的雪水,几名宫女提着这繁复精巧的坠地裙角,金钗立于鬓角,颈间翡翠更衬女人瑰姿艳逸,宛若莲中仙子。
她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手段利落干脆,奖惩从不绕弯子,柳眉轻蹙之间已然下令:“嬷嬷,去瞧瞧这宫女额头有无红梅,莫要不该出宫的人偷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