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朔在这些东西中又尤为特别。
他曾将明朔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觉得对她的让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在被救了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对。
和他别的所有物比起来,他对明朔态度不太对。
这世上不该有越过主人家的所有物——他饲喂着的那些狼若是抢了他的猎物,他手里铁锹便会毫不犹豫的掷出去,让他们清楚谁是主人。他虽同样将这些狼划归进了自己的领地,允许他们来去,却又觉不允许他们越过自己的底线。
正如最初的时候,他觉得床是自己的,明朔也是自己的。那么他可以为明朔做一张新的,而他自己的床仍然还是他自己的。最初是这样的,但渐渐便不同了。
暮朗发现自己对于明朔的底线越来越松,越来越松,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甚至可以原谅她不告而别的行为。甚至对于她救了自己的行为,而生出种难过的情绪。
——没有被报恩的喜悦,反而留有一种“她可以自己飞了,我会不会被抛下”的恐慌。
底线不太对,情绪也不对劲了。暮朗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已经分不清谁才是主人。他瞧着明朔脚背上的痕迹,似乎一切未变,但暮朗却清楚,不对了。明朔无论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拒绝,甚至不愿意拒绝,他害怕从她的面上瞧见难过——而这一点又将主仆关系全然倒了过来。
——你是我捡到的雀,可到底是我捡到了你,还是你捡到了我?你是属于我,还其实是我属于你?
暮朗略有些出神,直到他瞧见了明朔那些坠在了地上的黑发,明朔的头发很美,正如她自己一般。黑发如云般堆在她的身后,恰巧遮住了她背脊柔美的曲线,将一切令人遐想都遮在了那些顺滑的黑色云后。暮朗忍不住想要伸手想要将它们拢起,可他的指尖还未碰到明朔的头发,便先因为拉扯到了伤口而发痛。
暮朗明明没有发出声,但明朔却似有所感,转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