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养了好几日方渐渐好了,但因服用圣药而带来的那点体质好转,却也终究镜中水月,白忙活一场。不但如此,圣药中蕴含毒素,却也从此缠入体内,我坐卧之间,时常感觉时日无多,不得不往前推进计划。
这一日,谷主又来习琴,进门第一件事,便是命我伸手搭脉。他眉头紧锁,面露寒霜,看向我的眼中竟蒙上一层说不出的怜惜和隐隐的愧疚。
我笑了起来,其实此间发生什么,谷主又怎会不知?只是事到临头,我确是最好牺牲的那一位,从来都是如此。
他大概也觉着我已是强弩之末,捱不了多久,对我却从此好上许多,一连十余日,皆留在我这里,同吃同卧,每每抱着我舍不得撒手。虽然他面上仍是淡淡的,但举止之间的眷恋和淡淡的忧伤,却已表露无疑。
我想,若我仍是当年那个小柏舟,此刻大概会觉上天一般的幸福满意。
但我早已是易长歌。
柏舟求的温情和眷顾,到得此刻,即便掺杂许多别的,但终究十分当中,有一分真意。
但易长歌,却连这分真意,都不需要。
“想什么吃的玩的,只管告诉我。”谷主和颜悦色对我说。
我在他怀中淡淡一笑,道:“不若,趁着我精神好罢。你将我教你的曲子,再演一遍。”
他搂着我的手骤然一紧,唇线紧抿,半响方挤出两个字:“不急……”
“急的,”我靠在他胸膛,软软地道:“时日不多,可我还有几本曲子,尚未写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