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待那只火浣鼠也不是这样。”时雨下颌扬起,声音却低了下来,“一只小宠而已,在身边时可有可无,丢了也毫无顾念,但凡忤逆于你,最多一杀了之!谢臻前世有难时,你在族中长辈面前长跪不起为他求情,禁闭六十年也要再见他最后一面。只有他最重要,我在你心中连火浣鼠都不如!”
时雨那双极为明秀的眼睛在一层薄薄水光覆盖之下,似有哀伤,也有怨憎。灵鸷心中一颤,试图回避这似曾相识的错觉。
“谢臻是凡人!”
“那又怎样?”
谢臻是凡人,大掌祝终究不便生杀予夺,她只是要给灵鸷当头棒喝,灵鸷领受了,跪下了,谢臻的命就保住了。可火浣鼠算得了什么?它当众闯下大祸,连累霜翀身边那一只也被强行送走。霜翀据理力争,他的火浣鼠被大掌祝当场击杀,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难道灵鸷也要如此?被送走后的火浣鼠至少又活过了一百多年,虽然它对灵鸷恨之入骨。
灵鸷不知时雨为何如此偏执,可细细一想,时雨似乎又没有说错什么。
“松手。”他提醒道。
时雨充耳不闻,“无情乃是白乌人的传统,昊媖尚能亲手杀了晏真。幸而谢臻只是个凡人,否则他朝白乌有难,难保你不会拿他祭塔。”
时雨的手还留在灵鸷臂上,灵鸷的手却已按在了通明伞柄,伞尖幽光蠢蠢欲动。
时雨的手紧了紧,“拔剑啊,灵鸷!”
满池青碧之色顿时将两人环绕,陌生的潮气和水生植物的清芬扑面而来,露水从绿蜡般的阔叶坠落,濡湿灵鸷的衣袖。
“你不是要看江南的莲田,我也可以给你。”
风摇绿浪,新荷初绽,莲房出水、叶败藕成……通明伞忽然撑开,四时风光皆在眼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