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廖锐见过的最怪的癖好,他想起来早些年第一次接触易家小子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他还因为坐了屋里的另一张凳子而被狠狠地踹了出去。
廖锐越想越不对味,看着空空的碗底如坐针毡。
他忽地开口,对少年说:“对不起……”
少年抬头看他,仿佛在等他的下文。
廖锐尴尬地搔头,眼神飘忽:“当年对你说出那些话……”
那一句:「他们都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死」的话。
他现在收不回来了,心里也一直后悔——出言嘲讽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是他做过的最过分的一件事。
对面的少年眼帘低垂,摩挲着手中的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年,廖锐常常看见少年出门赶海,而且每一次都满载而归。他蹭吃的蹭得开心,也就没多问别的什么。
直到有一次他带着少年来了聂家的拍卖会场,还在台上看见了那件压轴品……
那是一尾极其漂亮的鲛人,颈项和两腕处的巨大镣铐将他整个提了起来。
一件完美的代售商品。
周围的人躁动起来,眼眸里满是下流的欲|望,他们想占有这件极其稀有的东西,想肆意玩弄他,直到他失去价值为止。
廖锐将他们的声音隔绝在外,盯着旁边的少年出神。
他看见了少年眼里的惊讶和愤怒,这也是他目前为止展露出的最精彩的神情。
两人默不作声,只听着那节节攀升的数字到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廖锐朝那最后一道声音望去——
纱帘下的男人左揽右抱着美人,在说出那惊人的数字后又漫不经心地和他们调笑,仿佛刚才拍卖的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商品。
他所执掌的墨家,财力雄厚,是仅次于第一世族聂氏的存在。
现场除了聂家的人,还有谁有那个财力和他一拼呢?
廖锐苦笑,暗地里自嘲他也不过是这群雄盘踞的世界里末位家族里一个不大成气候的子弟……除了带易家小子过来开开眼界还能做什么?
而这次的拍卖也马上就要一锤定音了。
廖锐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少年紧抿嘴角,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被吊起的鲛人。
“你想买他……?”廖锐试探地问道。
谁知道他刚开口,那人就倏地站了起来,喊了个比墨家还高的数。
“你疯了?!”廖锐大吃一惊,伸手就要将他摁坐下来。
那人甩开他的手,眼底一片阴郁。
会场的人纷纷扭头,向他们投去探究和鄙夷的目光。
“那是谁?廖家的小子还有……易家的?”
廖锐脸色惨白,低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周围的嘀咕声传进他的耳中,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俩的笑话。
台上的女子看向他们,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您应该明白我们行里的规矩……会场并没有您交付的详细资料和保证金,您确定要支付这笔费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