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做,他到底该相信谁?

“此事干系我西门氏一门荣辱,还请家主速速作出决断吧!”

“是啊,还请家主决断!”

“呵呵,江思余是家主的表弟,一家亲兄弟,家主怎么可能杀他?”

“西门独秀,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你姓西门,不姓江!”

……

众长老的催促之声、指责之声嗡嗡地钻入耳中,西门独秀感到头目森然,一阵晕眩,几欲作呕。

忽地,屏风后转出一道身影,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风雅,你是不是累了?”

西门独秀像猫被踩中尾巴,惊立而起。

众长老看清突然出现在议事堂中的男人,纷纷惊呼:“二……二爷!”

西门闻雪摘下兜帽,望着众人笑道:“诸位长老辛苦,风雅年纪尚轻,处事难免考虑不周,这段时日,多谢诸位时时提点。”

说完转头看向西门独秀,温声道:“风雅,家主自当以一族荣辱安危为重,有些情谊,当割舍时,自当割弃。”

西门独秀眼尾泛红,目眦欲裂,咬牙道:“你为何骗我?!”

若不是西门闻雪骗他,他不会跑到灵州来大闹表弟的婚礼。

西门闻雪微笑道:“我是在教你。”

教你——如何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

……

西门家的人马和江六爷的人马如潮水般退去,江府之中只剩下遍地狼藉。

江玄安排好巡防布守,为未来的恶战做好最坏的准备后,来到眉山小筑外头,眉山夫人的屋子依然房门紧闭。

问雪夫人、眉山夫人、姜虞还有姜玉善,四人待在屋中闭门不出,已聊了数个时辰。

江玄没有勇气靠近去听,虽则姜虞今日对他多有维护,可他仍是害怕极了。

他现在在问雪夫人心中的形象一定糟糕到无以复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弑杀兄长、囚禁生母,冒名骗婚……

哪家长辈会将自家女儿嫁给这样的渣滓?

江玄进了眉山小筑,远远躲在屋外的紫竹林中,根本不敢靠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色完全笼罩了紫竹林,将他的身影完美地藏进黑暗中。

江玄只觉每一刻都是煎熬,时间仿佛变成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在他身上凌迟。

他既盼着那道屋门快点开启,又希望它永远不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