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夜,他正在静室中调息,忽然走火入魔,发起狂症,竟然提剑将守在静室外的弟子全都杀了。
这件事惊动了前任家主,前任家主到底爱惜人才,用了些手段把事情压下去了,只罚西门闻雁去闭关思过,这一闭关就是六.七年。
等到西门闻雁出关,西门家早变换了天地。
前任家主渡劫失败,驾鹤仙去,他的儿子西门闻弦被推上家主之位,风头正盛。
西门家,是淮阳西门氏当家,淮阴出身的弟子,再如何优秀,也不可能真正得到重用,真正掌握实权。
西门家的权柄全都牢牢掌握在淮阳西门氏手中。
没有了维护他的师父,师兄西门闻弦对自己明捧实贬,丢到他手里的全是淮阳西门氏不愿意染指的脏活、累活。
西门闻雁在这种境况下越活越累,越来越觉得无法呼吸。
他心有不甘,却又贪求着目前的荣誉地位,无法摆脱。
耿老儿那时已经开始沾少爷的光,肆意享受西门闻雁带给他的荣华富贵,并没有留意到自家少爷内心的痛苦和他所面临的四面楚歌。
直到有一日,他正左拥右抱,卧榻好眠,忽然有人踢开他的门,把他从床上拖到庭院中,狠狠摔在地上。
耿老儿心中惊惶失措,却还是尖着一副鸭公嗓,恶狠狠叫嚣道:“你们竟敢对我无礼,小心我回头禀告给我家少爷!”
那些把他拖出来的西门家弟子啐他:“呸!西门闻雁丧心病狂,屠杀了一村之人,上百条无辜性命,简直是抹黑了西门家的脸面。”
“世家盟会已经召开,审判会也过了三审,他明日就要被斩首示众,以死谢罪,你这小老儿不知死活,还敢在这里狐假虎威。”
“快滚吧你。”
“快滚回你们的淮阴去……”
“淮阳这里已经没有你的栖身之地了……”
耿老儿就这么被赶出了西门家。后来他几度想偷偷潜回去,从少爷住过的院中偷些财物出来,但每次都被人发现,打了出去。
直到有一天被打断了一根小指头,他才终于熄了这个心思,像条流浪狗般,双手空空地回了淮阴。
当年,他背着少爷渡过淮河来到淮阳,是两手空空而来;而今回去,也是两手空空而回。
耿老儿一口气说完,老泪潸然,哽声道:“淮阳那些人都是畜生啊,真的没有良心啊。”
江玄冷冷一哂,不置可否。
姜虞留心看了看耿老儿的右手,果然发现他右手小指头齐根而断。
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对于耿老儿而言,他家少爷是天是地,是被人冤枉;可对江玄而言,他就是个罪无可赦的刽子手。
江玄问道:“你一直说西门闻雁是被冤枉,难道游仙村那件事另有隐情?难道那上百条人命不是死于他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