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发生,怨天尤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江玄本是不愿再想起游仙村中种种,然而这一刻,他心里的哀痛却是再也无法压制。
他想起游仙村那个夜晚,想起他那夜的选择,想起他若是早点出手把养母的龙珠夺回来,而不是顾忌姜玉的身份,犹豫不决,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姜虞牵过江玄的手,想把本元命灯放到他手里,谁知江玄却忽然将她打横抱起,走下榻来,走到门边,打开门把她放到屋外,然后又“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姜虞被他这一番动作整得一脸懵,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逐客出门了。
她顿觉无奈,抬手拍门道:“江玄,你开开门,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过了会,门边传来脚步声。
姜虞眉梢一喜,正以为事情有转机,就见门开了,江玄手里提着她的袜子和绣鞋,弯腰放到她脚边,又重新关上了门。
姜虞:……
姜虞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江玄心里的大症结,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治”好,只好穿上鞋袜,捡起门边的拐杖离开了。
等她人走远,江玄才走到门边,偷偷将门开了条缝,从缝隙中凝望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握拳抬手,发泄似地在槅扇上捶了一下,差点没把门给拆了。
绿毛龟幸灾乐祸地说道:“自己把人作跑,现在又舍不得了?舍不得去追啊。”
少年“哐”的一声又把门甩上了。
姜虞在这位太太太叔祖居住的院子里绕了半天,发现她居然又迷路了。
这不可能啊,她分明是按照原路返回的,怎么可能又迷路呢?
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她真地、真地、真地又迷路了。
都走到一半了,就算现在折回去找江玄带路,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地方,况且江玄乐不乐意还两说。
姜虞只好选了个方向吓碰运气,好在走出不远,就看到湖堤边上坐着个身穿江家法衣,头戴白色纱笠的人,手里拿着根钓竿,正坐在湖边垂钓。
这份装束,猛一打眼,姜虞还以为是江玄。
过了会,想起今日江玄穿的是竹叶纹的青衫,才醒过神来,走到那人身后道:“打搅前辈的雅兴了,晚辈在园中迷了路,可否请前辈指点个方向,好叫晚辈走出去?”
那人放下钓竿,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姜虞几眼,问道:“你是冬藏仙府的弟子?”
“正是。”
“和思余定有婚约的那个小姑娘?”
“……是。”
“前辈知道往哪里才能走出去吗?”
那人掀开面前垂落的白纱,朗声笑道:“你就别叫我前辈了,就随思余,唤我一声‘叔公’就好了。”
姜虞抬眸朝那人脸上看去,心中不由一震。
那位自称是江玄“叔公”的人,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年纪,容貌与江玄极为神似,只不过因为年纪之故,看上去比江玄成熟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姜虞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忍不住倒退一步,无措地问道:“前辈您……您到底是谁?”
她想起江家弟子说,这院子是那位太太太叔公的居所,外人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也就是说,这偌大的园子,几乎只有那位太太太叔公一人居住。